“季知县未免太低估我家阿箐,你舍得花黄金去租一个娼妓,也不愿意多花点钱雇苏掌柜去衙门做事。”
妙龄女郎坐在舒箐身侧,她美目微眯,继续说道:“莫非苏掌柜连一个娼妓都不如?”
“阿聂?”
来人正是与舒箐交好的,隔壁锦华主街胡记糕点铺的独生女郎。
胡梓聂。
锦城当中最富丽堂皇之地必属那锦华街,其中胡记糕点铺更是凭借味绝蜀州的招牌月入斗金,分店遍布蜀州。
三年前舒箐小食堂刚开时,便有幸接到过胡记糕点的单子,自那回便与胡梓聂相熟。
这厢胡梓聂伸手夺过季楚平跟前的瓜子,压根没有看季楚平半分,仅是转过身与舒箐道:
“阿箐,今儿个陆家叫了小厮来我们铺子,说是要我家与你的小食堂合作,张罗张罗陆知久接风宴上的吃食。”
胡梓聂从囊中掏出一纸文契递给舒箐道:“此物便是陆家送来的食物订契,我瞅了瞅,你若是接了陆家这笔生意,少说都得赚三百两银。”
说到此处,胡梓聂瞥了眼季楚平,她眼底微沉,没好气道:
“陆县丞出手阔绰,晓得你家小食堂在锦城的名声,
哪像某些初来乍到的人,上赶着巴结韩家那位,不该花钱的地儿倒是大方得很,该花钱的地儿反倒去吝啬了去,这会儿指不定把阿箐你当冤大头呢。”
胡梓聂将手放在舒箐手背上,心疼道:“你可别应了这昏官。”
胡梓聂这话里话外都在内涵季楚平,舒箐显然听得出来其中意思,转头看时,舒箐便注意到季楚平的脸黑了下来。
“昏官?”季楚平扯了扯嘴角。
他唰地站起身来,眉头抽搐。
不过他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主儿,断不会与女郎争执。
这厢便是笑也不成,哭也不成,只得苍白反问道:“这位女郎怕是误会于我,这事儿……”
“哪来的那么多误会,季知县既然出不了小食堂该有的价格,那你这生意便免谈。”胡梓聂打断道。
季楚平看着胡梓聂皱起眉头,他打京都来,是带了新帝御旨的官员,可这么些天在锦城,却没几个人信他。
季楚平疑惑道:“女郎为何对我有这般敌意?我这皆是按照小食堂中的明码标价算的。”
“劳什子的明码标价!”
话一出口,胡梓聂横眉倒竖,她唰地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抓起跟前的茶杯,随即便狠狠泼在季楚平脸上。
滚烫的茶水泼在季楚平鼻梁上,又尽数落下,烫得他脸颊发红。
季楚平长睫微眯,唇瓣紧抿,眼底闪过一道捉摸不透的光。
旁边的舒箐没料到此番惊变,压根没反应过来胡梓聂为何突然暴起,而且竟还敢直接泼水给那季知县。
断不能让季楚平愠怒,倘若他要怪罪,胡梓聂说不准当真会蹲几日地牢。
舒箐可不愿此事发生。
于是舒箐慌忙起身,一手抓住胡梓聂的衣袖,一手又将手帕递给了季楚平。
“季知县,您先擦擦脸。”
“阿聂,你跟我来。”
舒箐将胡梓聂拉到膳房中,这回眼前姑娘已然双眸泛红,气得发抖,她死死攥住衣裙,对舒箐道:
“这季楚平一瞧就与那韩二郎是一伙儿的,他不是甚么好东西,阿箐,你可莫要被他诓了去。”
蜀州刺史韩家在锦城只手遮天,各路官员都有韩家的门客,锦城商户若想赚钱,那便必须防着韩家。
韩家前些年掏空锦城各个商户的银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