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这档子烂事在少年夫妻杀伐果断下有了终结。
李氏重伤,在床上说不准得躺多久。
言小三到底是不愿失去这个六弟,日日前来忏悔道歉,乞求六郎谅解。
言老爹明知此事,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心底希望三儿子争气,靠着真情打动六郎,让他不至于与言家决裂。
那个少年他从小看到大,他是什么秉性,言丰年再清楚不过。
小时候一块饼子,三郎若说想吃,六郎就会毫不犹豫的送出去。
因为什么?
因为那个想吃饼子的人,是他的三哥。
六郎从小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旁人只道他冷情,喜怒无常,其实这无常,很大程度上是因着李氏的偏心和打骂。
言丰年明知这些事,却不加以阻拦,那是为什么?
因为一种近乎病态的心理。
他明知此子不凡,却生了刁难他的心。
看着他被自己的儿子欺负,看着他被李氏那个婆娘打骂,言丰年莫名觉得很有成就感。
你不凡又如何?
还不是被老子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欺负?
你生怨又如何?
难道你敢忤逆那个疯婆子?
看着少年跌入尘埃,言丰年会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幻觉。
他们将这个孩子交给他,他也的确是尽心尽力,然后呢?
然后尽力的折断他的傲骨,尽心的看着他被人欺负,看着他从云端跌入泥土,看着他喊自己爹,看着他哭,看着他闹,看着他大喊不公平,大喊偏心。
在少年十岁之前,言丰年觉得上天待自己委实不薄。
他也习惯了听少年喊爹。
但在十岁之后,少年再也不会哭闹了。
甚至连一句软话都不会说。
冷厉的,像寒冬腊月飘来的西北风。
言老爹惆怅的吸了口旱烟,往事如云,云卷云舒。
想到女子说的话,他再次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当日和那孤女交手了。
藏匿十六年,他露出了破绽。
他的眼底掩着逐渐明亮的锋芒,犹如一把出鞘的冷剑,半晌,又重归寂静。
……
言小三看着再次掩上的门,眼里露出沉重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