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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ldo;怎么走？&rdo;

张柏林又回过头看牛鸿运。

&ldo;你看怎么走吧。怎么方便怎么走。&rdo;

司机一踩油门，汽车窜上了三环路。

车刷刷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在西单附近的凤凰大酒店前停下来，车费显示一百三十七元。张柏林付了车费，要了发票，两个人走下车来。

牛鸿运每次来北京都住在这个酒店，他对酒店附近就像对县城那样熟悉。

要到房间，牛鸿运一边往下扯领带一边抱怨：&ldo;咋把个北京西站修唔么远？&rdo;

张柏林给牛鸿运沏茶，静静把茶杯放到牛鸿运手边。

&ldo;把相机收好。&rdo;牛鸿运嘱咐说。

&ldo;收好了。&rdo;

&ldo;相册在哩吧？&rdo;

&ldo;在哩在哩。&rdo;

&ldo;千万不敢出麻搭噢！&rdo;

张柏林和牛鸿运这次到北京没什么明确的事情，要说实际意义的事情，那就是见一下金超了。在这之前张柏林已经多次说到金超，把金超作为礼物送给牛鸿运：&ldo;等什么时候咱到北京去一下，我跟金超说过，让他带我们去见邱小康。&rdo;

牛鸿运是一个难得的好干部，不抽烟不喝酒不搞女人，惟一嗜好是和有权有势有名望的人照一张像；他现在已经有了厚厚七大册和上至省长下至县劳模的合影照片。他生活中的最大乐趣，就是给人翻看和讲解这些照片。七大本相册总在他手边，到北京路太远，这次只带了三册。

在餐厅吃过饭，牛鸿运说得睡一会儿，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钟。

&ldo;我看咱们先办正事。&rdo;牛鸿运对张柏林说，&ldo;你先约一下金超，尽快一搭里吃顿饭，这才好让他约邱小康……等办完了这些正事，我再带你去逛长城、故宫啥的……&rdo;

&ldo;好好好好好。&rdo;张柏林说。

&ldo;那你就打电话。&rdo;

&ldo;好。&rdo;

电话铃响的时候师林平正在金超办公室和金超谈话，尽管房间里没有别人并且封闭得很好，师林平仍像怕别人偷听似的用一只手捂住嘴，警告金超：&ldo;你过去可以无视苏北，现在可不能这样了，你要防备他……&rdo;

金超用微笑表示对师林平的话很感兴趣。

&ldo;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绝对比你我精明……&rdo;师林平说，&ldo;老太太那本书，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能说这仅仅是老吴的选择，没有苏北的作用？为什么不是别人，单单是他半截子钻到这件事情中来了？&rdo;

师林平细心，就连夏昕最近找苏北聊了几次天都了如指掌，他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可能的后果，觉得问题严重。

金超问师林平：&ldo;你估计最后结果怎样？&rdo;。

&ldo;怎样？&rdo;师林平又哼了一声，&ldo;光是夏昕，也不怎么着，老吴就戒备着他呢；要是再加上苏北，那可就难说了‐‐‐你知道老吴怎样看苏北的吗？&rdo;

&ldo;怎么看？&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师林平说，&ldo;但是我感觉，苏北在老吴那里的分量和你和我不一样。你没看出来老吴主任对苏北是客客气气？他从来没像训斥你、我，包括夏昕一样训斥苏北。金超，我有点儿担心，我害怕什么时候苏北会影响老吴对人对事的看法……苏北这个人，你注意他看你的眼神没有？眼睛后面好像还有一双眼睛，跟这样的人就他妈没法共事……&rdo;

金超突然笑起来，师林平莫名其妙。

&ldo;林平，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rdo;

师林平冷笑了一下，说：&ldo;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当然可以不想这些。&rdo;

金超按按师林平微微颤抖的手臂，说：&ldo;林平，你多想了。苏北不是那种蝇营狗苟的人，这么长时间，我对这个人也有了些了解，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不能不承认，他这个人是有质量的，老吴客客气气跟他相处归根结底是这个原因。所以，不会发生你说的那些事情，这你用不着担心。再者，万一苏北像你说的那样，想离间你、我和老吴的关系，老吴会听他的吗？老吴不会。咱们跟老吴是怎么过来的？你想想是不是这样？&rdo;

师林平因为肝炎黄疸作用而浑黄的眼睛挣扎着异样的光亮，他明显地感觉到金超这段话在道义上的高度，这让他很不舒服。

张柏林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ldo;哎哟！&rdo;金超站起来，&ldo;是你呀？怎么不先说一声？你在哪儿？谁？哦，我知道，我知道。不不不，我来看你。&rdo;金超看看表，&ldo;这样啊，我半个小时以后到你那儿……我有车。对，我知道，我知道……&rdo;

师林平站起来，反常地和金超握了握手，用口形说：&ldo;我走了。&rdo;

金超点着头看着他的背影，继续和张柏林通话。

饕餮（2）

半个小时以后，吴凯把金超送到了凤凰大酒店。张柏林和牛鸿运已经站在大厅门前恭候。

金超想见到家乡人和希望纪小佩不在家的那种感觉有些类似，希望自己能不加掩饰地轻松一下，享受一下新职务带给来的优越感。实际上，就连张柏林长什么样子都已经模糊了。见到张柏林，三年前在县上见面的情景蓦地浮现在眼前，金超马上对张柏林产生出遇见故知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