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虽才入冬,但晚上的地早就冰冷无比。柳长月问:「小九,你这是做什么?」
小九一听到柳长月询问,脸色简直红得要滴出血来了。「……我……我睡地上就好……不能再……弄脏……你的被褥……」
柳长月还是第一次看见小九这番小媳妇模样,脸色别扭,声音细若蚊鸣。
苏笛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他家主上。
柳长月笑着说道:「不行!你得和我睡同一张床。」
「欸,那样不好!」小九苦恼。
「主上,要不,属下替九、九公子铺几层被褥在地上,让九公子睡。这样就行了啊!」苏笛说。
柳长月淡淡看了一眼苏笛,苏笛立刻把脑袋低了下来。
无可奈何之下,这夜,小九还是连着被子被拎回床上同柳长月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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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小九一大早就醒了,他瞧柳长月还在睡,伸手把被子翻开来看了看,松了口气,这才回到隔壁院子去。
小九敲了敲卯星的房门,发觉没人应门,整个别院都静悄悄的,连卯星那两个侍卫也无影无踪。
小九搔搔头,不知道卯星去了哪,但卯星曾说过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让小九随意玩去的,小九想着反正卯星有武傍身,身旁那两个侍卫看起来也是高手,便没再纠结于卯星不见了这件事上了。
昨夜那六坛烧刀子后劲实在太大,搞得小九一起来,头就痛得不得了。
他于是回到自己房内静坐修习内功,慢慢吸纳行气,待内息循环了几周天,将剩余的酒气整个逼出来才停歇。
练完内功后满身是汗,小九走到镜台前的盆子里拧了巾子擦拭了一下脸和脖子。但在不经意间眼睛余光一瞟,却见着脖子上有一片鲜红如火焰的纹路在上头。火焰纹由脖子延伸到人皮面具底下的脸后稍微淡了些,但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小九颇为讶异,但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恐惧感。他脑海里闪过四个字「走火入魔」,之后一下子就接受了脖子和脸上被火焰纹缭绕的事实。
小九练的是至刚至阳的武功,「月亮不见了大叔」也说过他功力过深但经脉太浅,一不小心就会出岔子;再举起左手那把铁剑门门主特意为他打造、类似扣环的细剑,这也是为了护他安全所制。
小九明白,应该是昨日与林夫人那仗内力用得太多,才令这火焰纹浮现出来。火焰纹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也是警告,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那样用内力了。
小九看了铜镜中自己的脸好一会儿后,又乖乖转身回到房里继续打坐修习内功。走火入魔是会死人的,小九觉得自己还没恢复记忆就死了,实在会对不起自己的亲人,和那位铁剑门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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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修习内力到太阳下山才休息。
再到铜镜面前看时,发觉火焰纹已经淡到几乎不见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从早上就没进食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提醒他今日都未曾进食之事。
小九走到了昨夜摆着流水席的大厅外,看了看没见到熟人,于是便自己动起筷子,喝酒吃菜。
这时,天璧山庄的庄主林逾方正在大厅外和几名熟稔的客人谈笑风生,小九边啃着炸得香苏油脆的大鸡腿,边看着林逾方。
好人和坏人通常是不好分别的,但也有那种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像是月亮大叔、螃蟹大小姐,还有螃蟹她娘一看就知道坏坏的。
而这天璧山庄的庄主就是属于那种让人看不清的人了,眼睛明明笑着,但眼底却无笑意,好似戴着劣等的人皮面具在演戏一样,让人感觉不到诚意。
小九喝完了这桌的酒,又走到别桌去拿酒喝。但也因此,靠近了林逾方多些。
此时突然老管家匆匆赶来,脸色发白地在林逾方耳边小声说着,小九动了动耳朵,稍微使了一下内力,就听见了那些话:
「庄主,老奴接到几名下人传来的消息,山庄里忽然好些个仆人不见下落,而且遍寻不着,老奴觉得事情不单纯,所以赶来向庄主禀告。」
林逾方先对几名友人告辞,而后偕着老管家一起进入厅内。「你到底是怎么管事,所有仆人都是签了死契,莫不是他们趁着这几日山庄忙乱,偷偷溜走了吧!」
老管家惶恐地弓着身子说:
「庄主您明察秋毫,老奴可是每个奴才都教得好好的,也吩咐好了要干的活。若是不见了一、两个老奴还不会这么紧张,但这回是一次不见了二十多个,其中还包括老奴手把手教出来的几个二管家,就老奴对那几人的了解,他们一心向着老爷,根本不可能离开天璧山庄的!」
林逾方眉头皱了皱,此时牟瀚海突然从大厅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坛酒,醉醺醺地问道:「喂,林庄主,你见着华七了没?我一下午都找不着他,该不会是你女儿又趁机找人麻烦,把华七给打昏带走拖上床了吧!」
牟瀚海身后几个人低笑。把人打昏带走拖上床,那的确是林袖儿干得出来的事。
林逾方脸色一变正想发怒,老管家随即弯腰对牟瀚海拱手说道:「牟大侠,小姐今日都在闺房内没出来,不可能与华七侠碰面的。」
牟瀚海说道:「那你说,我为何找不到他?」
老管家擦了一把汗,道:「老奴会吩咐下人立即寻找华七侠的!」
这么回答,牟瀚海才满意地走了。
走到酒桌上时,小九也提着酒坛跑到牟瀚海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