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耐心地给他们分析:“若这旱情太过严重,甚至影响到了司隶一带,朝廷上再如何争议,如今也该反应过来并传下旨令,我们这边也该收到些消息了。
可如今我们却没有听到朝廷的旨令,要么是旱情波及并不大,可这显然不是。
那么就是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谢琪有些听明白了,有些还听不太明白,他年龄在这里呢,哪怕再是老成早慧,也明白不了认知之外的事情。
可谢芝却听得很清楚,心里也很明白崔夫人所讲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开口:“可那些百姓呢?”
世家富绅、达官贵族们不会如何,这些真正需要直面灾害,抗风险能力又比较弱的平民百姓该怎么办?
崔夫人招手示意这两个令她骄傲的孩子上前。
她伸手摸了摸谢芝的脑袋:“阿娘知道你聪明多思,一向为人宽和善良,可这种事情多想无益,我们也无能为力的。”
谢芝有些憋闷,小声问:“陛下呢?还有那么多大臣,他们会不会下旨减免这些遭受旱灾的地方的粮税,施行轻徭薄赋呢?”
崔夫人细想了想,在谢芝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若让我来猜,很可能不会。”
谢琪插嘴:“阿娘,为什么呢?”
“因为一些庶民的生死存亡,不会对朝廷产生多大影响,但减免赋税,却会给他们带来很多的麻烦。”
听到这一席话,谢芝心中庆幸,幸好自己投生的不是普通平民百姓而是士族,又为自己的庆幸感到羞愧。
还为这些普通百姓感到悲哀。
她感到心中有些酸涩苦闷,逃避的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和魄力去做什么,想这么多实在是自寻苦恼。
另一边,朱夫子祖孙二人也在谈论这件事。
“什么!北边今年大旱了?”
朱林赶紧给朱夫子端上一盏茶,让他平静一下心情。
朱夫子皱着眉看了一眼,实在没心情喝茶,见他执着的端着茶,还是拗不过,接过来喝了一口。
放下茶盏,他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越皱越高。
朱林见祖父这般凝重,心中有些忐忑:“祖父,怎么了?你是在担忧父亲叔伯他们吗?”
虽然方才在三和酒楼时,他也有些担忧,但他其实觉得谢芝等人说的有一些道理,他那些亲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朱夫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吩咐。
“你去把我从冀州带回来,放在箱子最下面的那几卷文书拿来。”
朱林愈发困惑,依言去取朱夫子要的那几卷文册去了:“诺。”
待文册取回来,朱夫子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些文册。
朱林不敢出声打扰,立在一侧等着。
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朱夫子突然站起身,脸色难看至极。
朱林吓了一跳:“祖父?”
朱夫子看向他,开口要吩咐些什么,想了想,还是缓缓摇了摇头:“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