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不是头一回在宴会上把宾客扔下,独自带着宠妾消失不见了。
郑宴离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以前也觉得没什么,但自从那日与瑾瑜共度一夜之后,想到二人接下要做的事,不由一阵面红耳热。
……算了,刀的事还是迟些再说吧。
太子带梁小玉离开之后,就没再返回宴会。
宴会仍在继续,台上一会儿歌舞一会儿杂耍,也算是雅俗共赏。宾客们各自交际谈笑,一切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缺少了太子这位主角,宴会结束的时间比预计稍早些。
今天,皇帝特意下旨,晚上关闭宫门的时辰推迟到亥正时分。
其实,在接近亥初时,宾客便已差不多散了,陆续离开皇宫。
贵族和大臣们的马车在出宫门时并不会受到检查,因此很快便散去了。而最后离开的戏班和乐团的车辆带着很多大木箱,都要打开逐个检查之后才能放行。
不一会儿,从东宫到宫门口便排起了长长的车队,车上成串红灯笼连成一条蜿蜒的亮线。
随着离宫门落钥的时辰越来越近,宫门的禁军和带刀侍卫对车辆的检查也渐渐松懈,从每箱必开、逐个验看,变成逐车个别抽检——毕竟,这么冷的天,又已经这么晚了,侍卫们多少都有些松懈。
东宫里的侍卫也不轻松。
郑宴离看着虎贲逐个检查关闭宫门,小太监和宫女们也都忙着收拾残局,一切都在忙乱而有序地进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突发事件了。
——这倒是个离宫的好机会?
反正潜伏在东宫的那个鞑靼人已经死了,剩下那人说不定已经听到风声、见不成了事就先跑了?
郑宴离正想得有些出神,等候出宫的车队又缓缓前进了一个车位,就见排在最末的那辆马车动得最是迟缓。也不知是那骡马太老还是怎的,车上仅有两个装行头的中等大小木箱,却似乎比预想的更沉重些。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几乎是马上就注意到了:
那个戏班子一共有三辆马车,老班主带着台柱子小花旦和几位角儿走在最前头,留了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跟在最后,抄着手坐在车上打瞌睡。
大家都是忙了一个晚上,皆是十分疲惫。前头那辆车的小丫头身上盖着件袄子、蜷缩在木箱子上已经沉沉睡去了。
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但郑宴离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最后一辆车上那个木箱——里面似乎传来细小的声响,极不易被人发觉,但他确定没有听错。
那是个中等大小的箱子,上头挂着个黄铜的象鼻锁;这个尺寸塞进一个成年男人不太可能,但女人的话应该勉强可以。
郑宴离盯了片刻,一手扶刀、看似不经意地一甩刀鞘,正磕在那锁扣上。几乎没怎么用力,铜锁便被撞坏直接掉了下来,正落在垫脚的草席上,竟是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伸一拨,箱盖打开——
梁小玉?!
郑宴离顿时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赶车那小丫头听到响动一回头,顿时也傻了,一脸惊恐地飞快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大概在盘算着要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显然,这是被买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