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件事的影响,长平公主进宫的整个流程都被打乱了。
陪同她进宫的礼部官员也在窃窃私语,前来迎接的大臣少了许多,大概是所有昨天参加了东宫寿宴的都被叫出去问话了,只有内阁首辅杨羡及几位阁老还在寒风中等候。
人心惶惶,停棺的仪式草草结束。
长平公主在群臣陪同下,经由奉天殿、华盖殿,最后来到谨身殿觐见皇帝。今天这种场合,按说应是皇帝和皇后一同出席,但王座却空着,像是正在等着谁一样。
长平公主望向空空的王座,脸上浮现微妙的笑意。
杨羡在旁阴沉着脸,轻咳一声。
长平公主这才向上行叩拜之礼,曾皇后起身,走下台阶直接来到她身边。二人手拉着手寒暄几句,看起来甚是亲密。
杨羡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火药味十足的会见,却万万没想到,由于皇帝的缺席,气氛竟是空前和谐——只是,也太和谐了吧?二人简直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亲密熟络、毫无拘束地聊着各种话题,难免就让人联想到之前关于皇后与枢密院的种种传闻,现在看来更像是真的了。
不知不觉,二人的话题就聊到了太子身上:
“依我看啊,人的命数真是自有天定!”曾皇后叹道:“太子就合该是要栽在鞑靼人手里的,就算是妹妹费心费力地把他从西北捞回来,也不过是多活了几日而已。”
“哦?这么说,又是鞑靼人干的?”
“倒是还没有定论。但是太子是有不少鞑靼的朋友,昨晚的宴会上也请了。”曾皇后摇头道:“听说昨晚宫里还当场击毙了一个形迹可疑的鞑靼人,而案发现场也找到了他用的匕首,于是怀疑那人可能是凶手的同伙……”
“皇后。”
一旁的杨羡终于听不下去,冷脸打断道:“请勿妄言!……何况,死者为大,太子贵为储君,还请皇后慎言。”
“杨阁老是在教训我咯?”
不料向来温顺的曾皇后竟是直面他的质疑,态度强硬道:“以前我处处敬着太子,那是看在我与郑贵妃的交情。我与她一同入宫服侍皇上,虽正庶有别却是情同姐妹,自是拿太子当儿子一样看待;但如今可不一样了,皇帝翻脸无情,无凭无据的,一句话便要困死中宫,可曾讲过半点夫妻情分?……呵,如今他的儿子死了,还指望我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便是他们父子一同去了才好!”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有劝皇后慎言的,大呼大逆不道的,但更多的是沉默不语:以前的曾皇后是怎样的母仪天下、仪态万方,大家都是看到的;而皇帝是如何对待皇后的,大家也看到了。
这都是刚过去没几天的事,皇帝放言一定要处死皇后的狠话还犹在耳畔,别管是气话还是当真,性质自是比今天皇后刚才这番明显的气话要恶劣得多。
果然是事事都怕对比——有一个没谱又任性的皇帝在那摆着,曾皇后无论多么出格的疯批言论也就是稀松平常而已了。
长平公主在旁笑道:“几年不见,您怎么都学会抢我的词了?”
她当然不是在随便发疯,这些话是在向长平公主传递重要的信息:太子死了,不管与你有无关系,矛头指向的是鞑靼人,一死一逃;现场留下了重要的物证匕首,但并无更多线索。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这一句话便试出了大臣们的立场:反对,支持,以及不想参与。
而对于长平公主要做的事来说,只要不提出明确反对,就等同于支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