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道:&ldo;别人?呵!……你认为本王与她相处之中一直处于劣势,怕本王将来受制于人,是以,找来了那几个姑娘,好让她心生嫌隙,早些离开本王?&rdo;
陈镇江急忙跪了下来,急声分辨道:&ldo;王爷怎么可这般想,属下哪里会特意做这些!几个姑娘都是自己想办法接近这里,段姑娘便是最好的由头。属下不过是顺手推舟,本也只想让段姑娘人情身份,明白些人情世故。段姑娘虽身份低微,但却自小备受父兄宠爱,又是失母之女,没有得过很好的教导,有些太过想当然,又不知天高地厚……&rdo;
&ldo;呵!&rdo;秦肃冷笑了一声,低声道,&ldo;你好大的怨气!你说她认不清身份,你又何尝认清了?我是主,你是仆!你偏偏自认高她一等!张口便是姑娘!将她与那些村姑相提并论!可你既明白我的心思,那段姑娘也不是你能称呼的!
陈镇江微微一怔,急声道:&ldo;属下知罪!……虽是如此,可属下也万不敢擅作主张让段小姐离开您啊!&rdo;
秦肃轻笑了一声,侧目看向陈镇江,好半晌才开口道:&ldo;本王五岁,父皇驾崩,将你等交于本王之手。那时在后宫中,你进不来,你看不见,自然……根本不知道……&rdo;
陈镇江慢慢的垂下了头:&ldo;属下失职,这些年一直很自责那时无力保护王爷!&rdo;
秦肃轻声道:&ldo;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便不要自诩跟随多年,了解本王……&rdo;
夜晚,一阵阵的山风吹过,逐渐熄灭了一串串的红灯笼。
月辉如水洒入院中,只有高低的虫鸣声,再无半点声响,竟是无端的让人觉得萧瑟。
秦肃慢慢的转过身来,仰着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许久许久,才开口道:&ldo;她与那些人又怎么一样?她不是你能藐视的人……&rdo;
陈镇江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低声道:&ldo;王爷要相信属下,那几位村姑的所作所为,并非是属下指使,王爷自小长于深宫,该是知道人心似水……如今咱们的人都在山下住着,际遇虽不是鼎好的,可也不是她们见过的,王爷正直年少,其中又有柳杨氏的女儿,这番是她们自己起了攀附之心,想用段小姐做跳板,才会有那些言语!&rdo;
秦肃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ldo;你还是不懂……&rdo;
陈镇江低声道:&ldo;属下愚昧……&rdo;
秦肃沉默了许久,轻声道:&ldo;她的命,是本王用命换来的,可若无她,本王也已死在平河里……&rdo;
陈镇江骤然抬眸望向秦肃,好半晌,才沉声道:&ldo;属下明白了……&rdo;
秦肃道:&ldo;能明白固好,若不明白……&rdo;
一阵细微又轻快的脚步,自门外传来,秦肃立即没了声响,望向院子里。
片刻,段棠在前,徐年在后,两个人走了进来。
徐年一进院门,下意识的便去看东屋的半开的窗户,虽已是子时,王爷还却还在等人。
前面,段棠却脚步一转,朝西屋的方向走去。
徐年急忙道:&ldo;小姐何故不同我去东屋看看王爷?&rdo;
夜已经很深了,段棠哭得头疼的很,眼睛肿到要看不见东西了。这会,她又困又累,整个脑袋都是涨痛的,完全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的欲望。况且,她现在也还不想去面对秦肃,本身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段风本是要进来拜见的,可也被人挡在了山下,段棠一个人也就没了应付秦肃的心思。
段风已来接人了,回去的事,明天再说也一样。
段棠道:&ldo;太晚了,我要睡觉了。&rdo;
徐年忙道:&ldo;您一直没回来,王爷只怕还没有睡……&rdo;
段棠道:&ldo;那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吧。&rdo;话毕转身进了西屋。
屋内的秦肃听完这些话,见段棠进了西屋,面无表情的闭上了双眼。
徐年进门看见陈镇江跪在地上,眼中闪过些许诧异:&ldo;王爷,属下回来了。&rdo;
秦肃闭目道:&ldo;她的声音怎么了?&rdo;
徐年沉吟了片刻,小声道:&ldo;回王爷,小姐在河边哭个不停……&rdo;
秦肃抿了抿唇:&ldo;她那兄长在作甚?&rdo;
徐年忙道:&ldo;他本是哄了的,可越是哄越是哭的厉害,后来便不敢哄了……&rdo;
秦肃深吸了一口气:&ldo;还有吗?&rdo;
徐年忙道:&ldo;属下当时站得有些远,听不甚清,不过倒是听他们提了几次顾家、亲事……可具体的确实是听不清的……&rdo;
许久许久,秦肃似是极疲惫了,长出了一口气:&ldo;都起来吧,本王要沐浴更衣……&rdo;
西屋内,段棠卸掉了头上的发饰,将那些东西整齐的摆放在桌上,想着明日离开前,便可以将东西还给秦肃。虽是洗漱了一番,可躺下后又觉得眼睛还是疼的厉害,便不得不又起来,用凉水浸过的手帕盖住了双眼。
段棠的身体疲惫至极,本以为沾床便能睡着,可躺下后便觉得大脑却莫名的跳跃着。脑海里闪过种种画面,又似乎空白一片,虽是尽力什么都不想,可就是难以入睡。甚至,一幕幕跳跃着各种本以为已忘记的破碎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