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战时,段靖南与冯氏兄弟,能动用的心腹的极限,左右不过不到四十个人。有十多个,要去堵山路,将陈镇江等人堵道埋伏的这条路上,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断路。
剩下的这二十多人,算是知道底细,和参与埋伏。可他们也也只以为要追杀是个有秘密的官员,不知实际上是刺杀静王。虽知道富贵险中求,可这次的伤亡过半,死了近是个好手,损失也有些大了。虽是刺杀成功,郑王估计是要论功行赏,可段靖南几人也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何况,参与到皇家的事里,虽是听令行事,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到最后终究不知是福还是祸。可郑王既然已打定主意用了他们,甚至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若当场不干,只怕连王船都下不了。
段靖南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当初知道冯家两兄弟与自己一同去刺杀静王时,他多少有些庆幸,这件事没有牵扯到段风,否则若是事败后,东窗事发,到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现在静王死了,段靖南又后悔当初没有带着段风过来。这天下将来是太子殿下的,那是郑王的亲兄长,这次的事完成的这般好,以后肯定会得郑王重用!
屋内的三个人,两个人都在闭目养神,单单冯新睁着眼,他从刺杀成功后,目光便一直很茫然。上了王船后,正襟危坐,始终凝视一个地方,冯宽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冯新看向段靖南,轻声道:&ldo;世叔,睡着了吗?&rdo;
段靖南睁开眼,奇怪的看向冯新,不冷不热道:&ldo;怎么了?&rdo;
段靖南虽然讨厌冯千里,可还不至于迁怒到冯家几兄妹身上,何况冯桢历来和段棠最是要好,从小常到家里玩儿。段棠被退婚,他来的也最勤。段靖南也是越看冯桢越满意,自家的女儿多少自己多少有些了解,她自小喜欢带着冯桢玩,可见也是喜欢他。冯桢也黏她黏的紧,想来冯桢必然会愿意。
两家人将来说不定真的要做亲家,冯桢又是冯新、冯宽的亲弟弟。段靖南虽然打定注意,想让段棠与冯桢成亲后,分家出来单过,可长兄如父的道理也是知道的,何况自己女儿的名声,段靖南心里有数。是以,最近这段时间,段靖南真的对冯氏兄弟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
冯家除了冯桢外,段靖南也是是真心觉得冯新还是不错的。他机敏果敢,勤奋上进,是个极优秀的孩子,家世也不错,又有手腕,还有领兵的的勇气和天份,将来要比他那个胆小怕死的爹走得远。可惜那么乌烟瘴气的一家人,他又是嫡长子,不可能分家单过的,嫁女儿根本算不上良人!最主要的是,自家的女儿似乎也很不喜欢这对双胞胎。
冯新沉默了好半晌,艰难道:&ldo;不知,段棠最近好吗?&rdo;
段靖南微微一怔,很是谨慎的打量冯新片刻:&ldo;怎么?&rdo;
一个外男这样贸然问人家的女儿,是非常失礼的事。虽然冯新喊段靖南世叔,可两家不但不是世交,甚至关系一直不太好。这要是换成冯桢问起来,倒也说得过去。可冯新、冯宽打小就和段风、段棠八字不合,四个人凑在一起就是打群架。冯新这样一问,段靖南就难免戒备,甚至总感觉冯新不怀好意!
冯新艰涩道:&ldo;我……我与段棠有同学之谊,那、那事出了以后,很是替替世叔家惋惜。&rdo;
此时,莫说段靖南戒备,就连冯宽都不睡了。他瞪大了眼,满是惊讶的盯着冯新,似乎要等他说出一朵花来。
段靖南嗤笑了一声:&ldo;同学之谊啊?……老夫怎么记得她十四岁,你们还在打架?&rdo;
冯宽忍不住讽刺道:&ldo;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我都记不清,你倒是记仇!&rdo;
冯新用眼神让冯宽闭嘴,忙和段靖南轻声细语道:&ldo;世叔千万莫误会,我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有两年没怎么见段棠了。前段时间,听舍妹提起来她的事,这些时日一直想找机会问问,可贸然问起来又怕世叔误会。当初年幼不懂事,不知道段棠是个姑娘,才有了这些误会,若是知道她是个姑娘,我决计是不会动手的。&rdo;
冯宽忙拆台道:&ldo;哇!不动手,等着让她打死吗?!你怜香惜玉什么,她什么时候对我们留情过?&rdo;冯宽不等冯新开口又道,&ldo;再说了,她被退婚的当天!和段风一起去倚翠阁里喝花酒的那天!咱们不是还碰见了吗?她还点了姑娘带回家了!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怎么叫许久不见?你倒是想天天见,可也见不着啊,人家现在不念书了,好歹是段家的大小姐啊!你总不能天天在倚翠阁里偶遇人家吧!&rdo;
段棠喝花酒,又被!熟!人!撞!到!了!
段靖南心里恨不得把段棠、段风抓回来打断腿,可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垂着眼喝茶,不接话,也接不上话。
冯宽堵着冯新说不出来话,他们冯家的传统就是兄弟阋墙,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先内斗吧!反正花酒喝都喝了,又不是没给钱,又不把段棠嫁给他俩,管你们一文钱的事,还要拿出奚落!
&ldo;你给我闭嘴!&rdo;冯新狠狠的瞪了冯宽一眼,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而后又转身对段靖南道,&ldo;世叔……&rdo;
段靖南忙放下茶盏,摆手道:&ldo;别别别!别世叔,咱们两家没有那么熟!今日不过是一起办了趟差,你爹现在升了守备,我还是个千户,巴结不了上,更没有世家之谊,冯大爷还是喊我段千户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