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沈池将手指插入伤口里,似乎在找什么,面上看不出什么,沈池让陈镇江用烈酒洗了洗手,帮忙掰着了伤口。
&ldo;唔!……&rdo;秦肃似乎感觉有些疼,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段棠忙凑过去,用衣袖擦了擦秦肃额头上的冷汗,轻声道:&ldo;很疼吗?&rdo;
秦肃垂着眼,羽扇般的睫毛都是湿漉漉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轻声安抚道:&ldo;还好。&rdo;
沈池在伤口里找了一会,拿着镊子一样的工具,艰难的从伤口里面拽出一根树枝般的东西。须臾间,鲜血再次涌了出来,沈池面不改色的用未开封的烈酒一遍遍的冲洗伤口。
秦肃在这个过程里,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他的手紧紧握住段棠的手指,小心的避开了她手上的伤口,抿着唇咬着牙关,没有一点声音。
段棠凑在秦肃脸侧,不停的给他擦拭额头上汗水:&ldo;不疼了,一会就不疼了,等王爷好了,我给王爷买甜甜……&rdo;
秦肃抬了抬眼,吃力的抬了起来手,整个肩膀都因剧痛颤抖着。段棠忙将脸凑到他的手边,一眼不眨的望着秦肃。秦肃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段棠的眼睛,柔声道,&ldo;蠢,别哭……&rdo;
沈池将伤口用烈酒冲了四五遍以后,才拿出煮干净的棉线,慢慢的将三角口子缝了起来,一针下去秦肃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就忍住了,不动声色的放缓了呼吸。他甚至有些讨好的对段棠扯了扯唇角,笑着安抚她,可那笑容看上去竟是十分的勉强,有点要哭不哭的样子。段棠隐忍许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一颗颗的都落了下来,砸在了秦肃的手背上。
秦肃眼中顿时溢满了慌乱,他一只手紧紧的攥住段棠的那只受伤的手,可便是到了这个样子,还是小心的避开她手上的伤,另一只手一次次的拂过段棠的眼睛,宛若祈求的小声道:&ldo;不哭,别哭,本王、我不疼,一点都不疼……&rdo;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素日里都是骄傲,可如今这般的乖巧讨好,才更让人感觉伤心难过。虽说有麻药在,可这样再次撕裂伤口,用烈酒冲洗,再次缝合,怎么会不疼!
秦肃越是这般,段棠的眼泪越是汹涌,而秦肃似乎根本无法处理也无法承受这眼泪,他只是反复的说不哭和不疼,眉眼里全是焦躁与心疼。
段棠也无法,她闭了闭眼,将脸放在秦肃的肩膀上,他看不到的地方,忍着胸口窒息般的疼痛,小声道:&ldo;我不哭了,王爷睡会吧,我们一起睡一会。&rdo;
&ldo;嗯……&rdo;秦肃的耳边传来了段棠平稳的呼吸声,虽是看不见他的脸,看她的呼吸声,似乎很能安定人心。他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
伤口虽是不大,但是非常深,又是不规则的形状,秦肃的性子,沈池知道,为了让那疤痕将来长得好看一些,缝合是非了一番功夫。
直至沈池缝合完毕,坐正了身形,段棠这才从秦肃的肩膀上抬起脸来。许是后面疼到麻木了,麻沸散也终于发挥了药效的缘故,这会秦肃已是睡熟了。有万全的准备,又有秦肃的配和,伤口的缝合和再次清创过程,也算是非常顺利。
陈镇江看了眼被沈池从伤口里拿出的小木刺,心有余悸又满怀希望的问道:&ldo;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东西在骨头里,王爷下半身才没有知觉?&rdo;
徐年、段棠也满怀期待的看向沈池。
沈池长长的出了口气,轻声道:&ldo;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该做的一切都做好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rdo;
第63章哥疼你啦
雨停了两日,大水还没彻底退去。
石江城虽是几日之间涌入了几千号难民,可还是有条不紊的。天有不测风云,两三年闹一次小灾,年一次大灾。从许多年前,石江城救助难民便有自己的一套惯例。城内的书院、衙门外的场地,以及西街集市这些场地,在受灾期间,会被衙门临时征用,专门用来安置难民。搭建草棚的柱子与稻草席,衙门仓库年年备的都有,基本上两年换一次。
住的地方一解决,剩下的就是粮食了。这里的大户人家,这些年都有了舍粮救灾的惯例,在粮食上会拿出相当一部分替衙门分担,剩下的一部分才由衙门自己分担,且年年相安无事。
石江城衙门的储备粮仓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一丝一毫水分。这里天高皇帝远,吏治绝对不算清明,大家该捞油水捞油水,该吃空饷吃空饷。可这些年来,不管出于哪种心思和目的,军粮和衙门的存粮都没人敢动的。
今年水患太大了,附近几个城都淹了,只有石江城地势高没事,附近几个县城自是不必说,甚至有从安延府逃难来的,这难民的数量是往年的几倍了。大户人家今年第一次出的救济粮就比往年闹饥荒都要多一倍,以为紧一紧怎么也该够了。可是今年衙门竟是不怎么愿意出粮食,已让大户人家连着出了两次粮食,甚至不要脸的开始第三次催粮了。
有一有二事不过三,谁家不用吃饭了。今年这附近的地方,粮食肯定是颗粒无收了,便是大水退了,从外省调粮过来,粮价肯定也会比往年高很多。如今,大户人家也没有余粮啊!谁还能倾家荡产的做善事不成?!
林贤之坐在衙门上首,瞪着孟志诚,尖声道:&ldo;凑了那么多天就凑了三船?!剩下的粮食呢!!当初不是说仓库最少还有十船粮食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