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低低的笑了起来:&ldo;为师夸你性情良善柔和,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连求救都没遇见过歹人。上次在步涉村,这次在这里也是。你竟是又扯出这些个长篇大论来。&rdo;
段棠道:&ldo;那是师父把这个世道想得也太险恶了,大家都是老实巴交种田的,即便是贪便宜,只要给够了钱也就好了,有几个人真的有胆量谋财害命啊?再说,我被敲竹杠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啦!还好,我每次出门在外都带着钱,小王爷只要带着我就够了呀!&rdo;
沈池从药箱里,拿出段棠给过的那副金手镯,递了过去:&ldo;是啊,你不光带着钱,你还带着金子,这么粗,抬手就当钱用了。&rdo;这手镯,是当初给小王爷抵药费的。
段棠也不矫情,接了过去,当下又戴在了手腕上:&ldo;那发簪呢?师父不还我啦?&rdo;
沈池笑这朝开了条缝的窗户看了一眼,大声道:&ldo;那发簪早不在我这儿,这手镯还是我提前放起来,才留下来的。一个姑娘家不拣些秀美的首饰戴,这样的样式……&rdo;
段棠倒是没有留意到沈池的小动作,很是纳闷的看着手腕上的金手镯,不解道:&ldo;我的手镯大部分粗重没样式。我爹打小就强迫我戴手镯啊,以前家里穷借银子给我打手镯,后来有钱了就换成了金的。那个时候要去书院,我不想戴了,爹也不许我摘下来,这样没有样式的手镯带出去,才没有人怀疑我的性别啦。&rdo;
沈池笑道:&ldo;你爹倒是有远见,平时戴着当个妆饰,遇事儿还能当钱使。&rdo;
陈镇江端着碗走了过来,和善的对着沈池点了点头,冷着脸看了段棠一眼:&ldo;你随我去伺候王爷。&rdo;
段棠忙道:&ldo;好的,王爷忙完了吗?&rdo;
秦肃在忙事,大部分的时间总是避开段棠,除了吃饭、吃药,不叫段棠进他的屋子。两个人只有每天下午到晚上,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
陈镇江看都不在看段棠,快步走了过去。
段棠撇嘴,对沈池笑道:&ldo;师父,我去忙正事啦!&rdo;
沈池笑了笑:&ldo;快去吧。&rdo;
屋内,徐年极利落的关上了后院的窗户。
秦肃倚在新做的大迎枕上,匆匆的将手里那对光面的手镯收到枕头下面,慢条斯理的从一侧拿起了书卷来,专注的快了起来。
段棠快步跑了进来,抬眸看见秦肃在看书,脚步放缓了许多,轻手轻脚的的洗了洗手,这才小心翼翼朝床边走。
秦肃眼眸微动,余光看了人坐在床侧,压住了勾起的唇角。
陈镇江端着碗走了进来:&ldo;王爷,用点饭吧。&rdo;
秦肃当下皱起了眉头,抬眸就撞上了段棠凑过来的笑脸,似乎被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轻声斥责道:&ldo;矜持。&rdo;
段棠一本正经的点头,眯眼笑出小白牙,哄道:&ldo;王爷想我了吗?我方才做事的时候,都在想王爷呀!&rdo;
秦肃侧了侧脸,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压住勾起的唇角,片刻后,好似不经意开口道:&ldo;在忙正事。&rdo;
段棠端起来瘦肉粥,舀了一勺,送到了秦肃嘴边:&ldo;那也忙了一下午,咱们喝点粥。&rdo;
秦肃看了眼碗里的瘦肉,眼里的笑意都淡了几分,冷酷无情的拒绝:&ldo;不饿。&rdo;
段棠又将勺子朝秦肃的唇边送了送,轻声哄道:&ldo;怎么会不饿啊,中午都吃得不多!我特意交代柳婶子给煮的粥啊!这肉很细的,是我挑的,你真的不想吃吗?&rdo;
秦肃皱眉,抿着唇,头侧道一边,狠心道:&ldo;不饿。&rdo;
段棠把勺子再次凑到秦肃唇边,轻声哄道:&ldo;乖乖的,来,张嘴啦……&rdo;
秦肃看了段棠的嘴唇,很快的垂下了眼,片刻后,嘴唇微微张开,慢条斯理的吃了下去。
段棠抿唇一笑:&ldo;好乖,咱们先少喝点粥,一会吃饭,准备给你煮面汤,清淡的很,都是好消化的东西。&rdo;
秦肃看了段棠一眼,又再次垂下了眼,羽扇般的睫毛遮盖了心思,极缓慢的吃着粥。
徐年不动声色的看了陈镇江一眼,眼神里包罗万象。
陈镇江冷着脸看了段棠一眼,没什么情绪,转身离开。
段棠见秦肃吃得很慢,不禁有些担心:&ldo;这一天好点了吗?伤口疼的很吗?一会我让师父再过来看看,止疼药可不是好东西,不能总是吃。&rdo;
秦肃眉眼十分柔和,轻声道:&ldo;不疼。&rdo;
段棠又喂了两口,秦肃却拿走了段棠的汤勺,快速的吃了几口,看了徐年一眼。
徐年忙上前去将段棠手里的碗拿了回来,递水给秦肃漱口,又递给了段棠一个手巾,指了指秦肃的唇角。
&ldo;才吃几口,这就不吃了?&rdo;段棠拿着软软的手巾,给秦肃擦了擦唇角上的水泽,担忧道,&ldo;流了那么多的血,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身上又那么多伤……&rdo;
秦肃轻声安抚道:&ldo;晚上吃。&rdo;
徐年笑呵呵给秦肃解围:&ldo;吃几口算几口,不强求。&rdo;
段棠不满的撇了徐年一眼,好人谁不会做,你人那么好,怎么不哄着他吃饭、喝药。
等都收拾好后,秦肃又用干净的手巾仔细的擦了擦手,轻车熟路的拽住了了段棠的手,将她的掌心打开了,垂着眼仔细的查看手心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