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此事,秦禹根本无法对宫中的太医有半分信任,看谁都疑神疑鬼的。当年残害太子处置了不少人,可是凶手没有找到。如今颜薇又中了这般的毒。可见那个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虽是这毒能解,也在追查凶手,可秦禹也是日日忧心,生怕周围的谁在出黑手,将正和宫的人筛检了好几个回合还是不放心。
秦禹还坚持亲自掌控颜薇能入口的东西,这每日的拣药煎药的活儿必须沈池亲自来做,沈池若是不在,也必须王顺跟着。这般熬了几日,秦禹便也开始不舒服了,本只是伤风,可高烧后转了低烧,慢慢的竟越发的虚弱了,可因要照顾颜薇,又不好卧床静养,每日都是勉强起床,一日憔悴过一日。
太子来时,颜薇又砸了药碗,秦禹神情憔悴,面色苍白,满身都是药汁,很是狼狈,走出寝房就看见候在外面的太子。秦禹也是很尴尬。
太子却状似看不见秦禹的狼狈,低声道:&ldo;贵妃娘娘还没有好些吗?&rdo;
秦禹无不忧虑道:&ldo;一直头疼,也看不出来原因来,常常梦魇……&rdo;
太子叹息了一声:&ldo;娘娘是受了惊吓,还要多将养些时日。父皇也不要太累了,这一开年朝里的事多,贵妃这里您还这般,也是儿臣的身体不争气替您分担不了……长此以往,哪里能熬得住?&rdo;
秦禹道:&ldo;朝上的事你不用挂心,先顾好身体。小团子最近怎样?父皇也是忙得顾不上你们,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好好的照顾孩子。&rdo;
太子眼神微动,片刻后才道:&ldo;父皇放心,儿臣和孩子都好。&rdo;
秦禹点了点头,低声道:&ldo;今日过来可是有事?&rdo;
颜薇虽从不说太子,可是因有周后与郑王的缘故,她对太子也是很不喜欢。这会秦禹只想让太子赶快离开,省得被颜薇知道了,又受了刺激。
太子道:&ldo;过两日,二弟便要动身离开京城了……儿臣想出宫看看他。&rdo;
秦禹微怔了怔,看了太子片刻,才道:&ldo;你想去,便去看看吧。&rdo;
说起来,太子此时这般做,秦禹非但不会觉得他忤逆了自己,反而难得觉得他们兄弟情深。自打周皇后来闹了几场,朝臣有些不明的人,也被周家鼓动着替郑王说情。秦禹几次斥责了周后都无用,气恼之下便下旨斥责周家教女无方,褫夺了周皇后嫡兄的爵位。周后眼见如此,再也不敢来闹了。这事以后,周围的人再也不敢沾染郑王的事,别说给郑王求情了,便是在秦禹面前提都不提郑王了。
太子躬身道:&ldo;谢父皇。&rdo;
秦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ldo;去吧。&rdo;
王府别院,因秦肃对外宣称腿伤未愈,要静心养伤,年后杂事也少了许多,秦肃似乎确实闲暇了下来,他每日晨起去后山两个时辰,便早早回府,如今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外面,也确实难得的岁月静好。
虽颜薇不肯出宫,可沈池每日都会入宫诊治。颜薇有什么消息,便让沈池给段棠带了回来。听闻她的伤情越发的大好,心情也不错,段棠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昨日冯桢准备齐全的早早的过来,因今日秦肃临走时说过,这一日都不在府中,只怕要到晚上才回来,段棠闲着也是闲着,两个人当下便决定去山里春游加行猎。徐年亲自跟了过去,本打算派人通知秦肃的,可此番秦肃回京城是有秘事,不好让人过去,于是便没有特地通知他。谁知本该忙到晚上的秦肃归心似箭,未时便回到别院。
回到家中不见人,秦肃心焦的很,当下便要派出人搜山,陈镇江难得的劝了几句,后来秦肃不知听进去了那一句,搜山的事便不了了之。秦肃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人,难得有了脾气,自己提前洗漱就关了房门睡下。
段棠酉时将过才回到家中,后来得知秦肃早早的歇下了,又见寝房那边没有亮着灯,便在主院内找偏房睡下了。秦肃知道段棠回来,难得气鼓鼓的转过身,等她进来哄人,可辗转反侧半个时辰也没有等来的人,便招来人问。后又得知段棠随便洗洗在偏房睡下了,秦肃当下就坐起身来,走了两步,可又退了回来才没有跑到偏房去。秦肃一宿几乎是睁眼到天亮,可是为了堵这一口气,硬是不起床。
直至辰时快过,因今日还有事要出去,在陈镇江的催促下,秦肃才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整理自己。段棠起来后,本是要去找秦肃的,可走到门外便被侍卫堵着了,说是秦肃昨夜睡得晚,还没有起来。
段棠没多想,便和冯桢一起用了早饭,吃了早饭又等了一会,眼见住寝伺候的人进进出出了,可段棠依旧被两个脸生的侍卫挡在门外……
&ldo;嘭!‐‐&rdo;寝房的门,猛地被踹开了。
两个侍卫目瞪口呆的看了会段棠,这才在门口跪了下来。内间里,秦肃从屏风处,抬眸朝门口看去,徐年正跪地收拾着秦肃的衣摆,也饶过跟着抬头看去。陈镇江站在外间,不动声色的朝门口看了眼,当下又垂下了头。
段棠脸色不太好,眼睛盯着秦肃。缓步走到外间,因里间的地上铺满了兽皮,她抬脚将绣鞋踢掉了,踩掉了棉袜,抬眸看见秦肃。
秦肃头戴黛色的琥珀发冠,身着黛色对襟长袍,那银丝的花边点缀其中,腰间是以白玉扣的银线镶边的月白色束带。龙凤玉佩从腰间缀了下来带着银白色的丝绦,另一侧还缀着一个银环与细碎的珍珠做成的压襟。他本就长得极好看,今日这般鲜亮的颜色穿在身上,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