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到這樣的母親的緣故吧。雨季子對男人抱持著不必要的嚴厲眼光,對於前來搭訕的男人的輕薄,立即看在眼裡。對於看起來像是有骨氣的男人,剝了一層皮之後也是凡夫俗子。自己不要成為像母親那樣。那使雨季子鑑識男人的眼光變得銳利,但也是其不幸的另一面。最近才知道,在這世上沒有合乎雨季子要求的男性。
而有件事更加明白了。那就是,總是碰不上和自己相配的男人。如果想要遇上好男人就必須琢磨自己。因為身為女人所以就要裝扮得美麗嗎?一看母親的不幸就知道那是錯誤的。女人也要有內在美。
見了大地尚一郎之後,雨季子的內心開始跳躍起來。最初只是點燃小火般的明亮度,但是在請託的工作完了,沒有機會和大地見面之後,開始悶燒,終於有了著火的感覺。
但是,雨季子對大地所產生的興趣並非是把他當做戀愛的對象。不至於如此。從年齡上來說大地可能已婚。雨季子也沒有不倫及搶奪他人東西的習性。只是經由認識大地這個男人,經由和大地交往來磨鍊自己。就是這麼一回事。
但是,要如何才能接近大地呢?她苦於思索。
◎ ◎ ◎
大約過了十天左右,她發現鄰居的情況改變了。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開始和真緒住在一起。
開車往來情人家中的男人。極度地警戒不被別人看見,建造帶有房頂的車庫,以避人耳目。那樣的男人現在光明正大地進入這個屋子。男人的障礙,比如說離婚已成立,障礙消除,可以住在一起了吧!
不,總覺得哪裡不對。雨季子想要掌握那不對勁的真相。她想起了車牌號碼。覺得好像和以前的車牌號碼不同。這樣想的時候,雨季子有個疑問。這男人也不同……。
4
陰沉的天空中飄著小雪。大地尚一郎迎著海風站著。蓋在熱海海岸線上的飯店盡收眼底。
尚一郎正看著的土地旁左邊的飯店已成為廢墟,窗戶被釘上了膠合板。五年前破產後,被那樣原封不動地棄置著。右手邊是樹林。裡側是山。
尚一郎凝視著雜草叢生的土地,想起了一個月前的事情。
石橋恆次的妻子打電話到尚一郎的公寓來,通知說:「石橋從三天前就一直沒有回來。」
石橋是尚一郎所尊敬的調查士。聽說石橋已經失蹤了。
話說尚一郎會成為調查士,乃是受到石橋的影響。尚一郎在二十四歲時從公司離職,去環遊日本一周。
在旅途中的北海道禮文島結識的人就是石橋。石橋告訴他自己是個土地房屋調查士,但是尚一郎並沒有馬上聽懂他的話。
回到橫濱找工作時,石橋打電話過來了。兩人再次會面後,石橋將報紙的徵人廣告給大地看。上面刊登著細見土地房屋調查士事務所的徵人啟事。石橋給他看了之後,勸他說:要不要成為一個土地調查士。石橋在細見事務所當過佐理,取得調查士的資格。然後,自己成立事務所。聽說他看中了尚一郎為他的繼承人。連調查士是做什麼的都搞不清楚,只憑著對石橋的好印象,就驅使尚一郎去拜訪細見土地房屋調查士事務所。
細見是年約六十五歲左右,個性溫和的調查士。尚一郎在細見的底下從事佐理的工作。
尚一郎跟隨著細見到各個現場,學會了測量的技術。另外,看到細見對客戶的應對,使得尚一郎學會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方式。細見晚年因為生病,幾乎無法工作,尚一郎取代了他的工作。還照料沒有小孩的細見。於公於私都給了最大的幫助。細見夫婦過逝時為他擦拭嘴唇的是尚一郎,為他們安排喪禮的也是尚一郎。
石橋知道了尚一郎這種犧牲奉獻的精神,待他非常親切。在某種意義來說‐‐尚一郎為他做了他必須做的事情。他應該感受到尚一郎的恩情,無論是什麼事,他都幫石橋照料。
對尚一郎而言,如果說細見是他父親的話,以此類推,石橋就相當於他的哥哥。
石橋的突然失蹤已經將近一個月了。找不到可能失蹤的理由。不,完全找不出理由。石橋的妻子來商談時,尚一郎想說該不會是被捲入什麼事件吧。但是,石橋的妻子卻懷疑石橋在外面有女人。
石橋有沒有女人,尚一郎並不清楚。他是個對女人溫柔的人倒是事實。很有夜總會女郎緣。
尚一郎搜尋斷了音訊的石橋線索時,曾去過石橋常去的本牧夜總會「黃金」‐‐接客小姐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客層也多半是有身分地位的夜總會。從這裡的接客小姐口中,並沒有打聽到和石橋有親密關係的小姐。但不能因此就說石橋沒有特定的女人。當然,或許是因為暗地交往,所以沒有被這些接客小姐發現吧。
但是,因為和女人親暱而拋棄工作和家庭是無法想像的,他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而且是以調查士這份工作自豪的人。輕易地放棄這份工作是無法想像的。
只能認為是發生事故或被捲入事件中,但是不論是事故或事件,他必是處於無法自由與外界連絡的情況下。從失蹤後所經過的時間來看,不得不讓人感到悲觀。
如果是事件的話,是否和調查士的工作有牽連呢?但是向事務所的人打聽之下,也並沒有聽說和人有糾紛的事情。話雖如此,尚一郎還是將他所接過的案件逐一查看。這土地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