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信目光扫过满墙面具,手指一勾,凭空取下高处一只描金花面狐狸,扬声道:&ldo;姑娘,我要这个。&rdo;
&ldo;过来。&rdo;嗓音平淡而沙哑,女子头也不抬,坐在绵连的纸伞下敲烟杆。
每年都来卖面具与纸伞的女子,脾性冷漠和一双巧手一样出名,从来低头只顾做自己的事,身旁放置瓷罐,客人投钱自取即可,够不着高处的再叫她。这样的老板居然会搭理客人,刚挑完的女客好奇地迎上意想之外俊俏的少年,娇声叹息‐‐若非还有人约,定要留下与他调笑一番。
上官鸿信取一支笔,沾上金粉,一抹抹覆盖狐狸赤红的双目,口上道:&ldo;姑娘等的人今年来了吗?&rdo;
女子不言语,望向对面,白发年轻人立在人群中,饶有兴致地看老板浇糖人。他看起来温文俊秀,然而身上自有一股气息,远远就令她反胃,脑中控制不住闪回过往。
&ldo;长头发也是秃驴,阴险的秃驴。&rdo;
&ldo;真是敏锐……被和尚坑过么,那么大怨气?&rdo;
女子冷哼一声,推出本册子翻到某页,敲敲公子开明一列。
&ldo;既看到那人了,就多给我一个嘛。&rdo;
&ldo;自己取。&rdo;
&ldo;想求一个姑娘看来适合他的。&rdo;
雪白发丝飞出,打下角落一张半面美人,上官鸿信凝神观视,笑道:&ldo;画的可真像姑娘故乡那要命的咒术。&rdo;
妖娆一面眉梢眼下遍布繁复花纹,玄中带赤,眼角斜飞一抹的朱色,薄唇微张,浓艳如血。素白一面眉目五官全无,只在眼眶下方落一抹水滴般的血泪。上官鸿信换一支朱笔,在眉心添上交缠红印,喃喃道:&ldo;为什么他没有传承之印……&rdo;
说着就要签名,长长檀木烟杆横来,女子冷冷道:&ldo;你不换个颜色么?&rdo;
&ldo;我哪里会有什么忌讳?&rdo;书下血红四字,他吹了吹,笑道:&ldo;姑娘要我做的事,转告策君即可。&rdo;
&ldo;你们感情倒是好。&rdo;
&ldo;公事从来都需要策君定夺嘛。&rdo;
女子点上烟草,漠然地道:&ldo;上官鸿信,你来自羽国,精通术法,武功难测,多年跟随公子开明却默默无闻,连姓名都极少人知。你根本不像食客,哪有食客能安得寂寞,又能得策君府上公子尊称?&rdo;
&ldo;那姑娘觉得我像什么?&rdo;
&ldo;囚犯,但很自由。&rdo;
她说的矛盾,上官鸿信笑了声,为自己缚上面具,移开半面,灯光下,长睫影影绰绰,分不清明媚金色中的阴翳源头何来。
女子道:&ldo;你从前说,要等一个人一同回去羽国,就是他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