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佯装镇定的回应道。
“这叫自作自受,哼!”她替承恩舀了一碗汤,补充了一句“承恩,下次他再拿戒尺打你,我来替你出气。”沈穆瑶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
许承恩却回应道:“方宸哥哥没有打过我呀,他是听到你进门,才拿戒尺的,只是想吓唬我而已啦。姐姐刚才是替我去出气了吗?”
她时时刻刻都在被这个男人算计,今日又中了他的奸计,正因他明白沈穆瑶的秉性,才会次次得手。“你?又是故意的?”她气急败坏的追问道。
“刚才你不是也扳回了一成?”盛方宸夹了一口饭,偷笑道。
“穆瑶,你今后可得小心了。”许伊曼望着二人旗鼓相当的较量,眼里掩饰不住的开心。
在用过晚饭之后,便与许伊曼她们挥手作别,开车离开了此处,当车子开到黄浦江边时,被大上海的夜晚吸引驻足观看。她让卓力停车,拉着他下车漫步——“都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她挽着他的胳膊自言自语的说。
盛方宸凑近问道“那你不得活成千年妖精?”他额前的碎发,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一丝不羁。
“我要是千年妖精,你就是万年王八。”她踮起脚辩驳道。
“敢骂我,小丫头。”他伸手在她的腰间胡乱搔痒。
许宥祖正好坐车路过,看见了这一幕。他原本就被账本弄的焦头烂额,见到这种场景,更是心烦意乱。俩人嬉笑的画面,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他让司机单独把车开了回去,默默的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以后别对承恩太过严苛,她毕竟还小——不然,把她接回来住一段时间?”她抬眼望着他轻声说着。
他大惊失色的愣在原地“绝对不行。今天在曼姨家里,不过是亲了你,都已经告我黑状。把她接去会馆,等她回去,还不知道会蹦出什么惊天言论。”
“谁让你不分场合的乱来。”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腰。
“对啊,我这么不正经,不能让承恩跟着学坏了。还是交给曼姨教导比较合适,你要真想家里热闹,我们可以自己要个孩子。。。。。。。。多生几个,承欢膝下,怎么样?”盛方宸搂住她的腰打趣道。
“没名没分的,谁要给你生孩子。美得你!”她推开他的身体,站在桥上,望着身下黑黝黝的江水和船只。
“全上海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就没有名分了?要不,我改天在大街小巷贴个大字报,顺便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他小跑上前,把她拉到了怀里。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意思。”江面泛着悠悠的水声,来往的货船时不时的发出鸣笛的声响,她停下脚步,站在桥的的中央,撑着手肘,支着下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望着江景,他一本正经的严肃起来。他脱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搂在怀里,陪她一起静静的待着。
许宥祖把围巾搭在了身上,转身过去,假装欣赏着江景,实则已经心乱如麻。他记得成婚那一晚,同样的对话,她当时却一声不吭,借着犯困的由头,让他不得不结束了话题。这画面何其相似,或许那时,她的心就已经有了波动。
“我知道,穆瑶,那件事交给我。不过孩子的事,该来的,挡也挡不住。”他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说的也是!最好都生女孩,我每天把她们打扮的美美。”她遐想着未来的生活。
“为什么不能是男孩子?”他反问道。
沈穆瑶嘟着嘴埋怨着“你,我都应付不来,再多一个跟你一个性子的男孩儿,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还差不多。我估摸着,男孩儿指定随爹,整天上蹿下跳的,我指不定得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女孩儿多好,乖巧可人,还能和我作伴呢。”
“儿女都要,除了我,谁都不准欺负你,孩子也不行,到时候我肯定严加管教,不会让你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他意味深长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我才不要,你找别人给你生儿子吧。”她冲他做了个鬼脸,逃离了他的怀抱。
“又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一会回去,看你还能不能嘴硬。”他冲过去抱住了她。
许宥祖的双手在寒风中渐渐失去知觉,他的心好像碎成了一片一片,胸口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以呼吸。孤身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街道边的霓虹灯闪烁着,舞厅门口的迎宾站在两侧迎来送往,街上偶然路过几辆电车,他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此刻好像没有任何人能和他感同身受,电车连摁了几下铃都未能唤回他的思绪。
舞厅门口的黄包车夫将他拽到马路旁,操着外地的口音嚷嚷着“你他妈找死啊?”
他抬眼望着天边孤冷的月色,嗤笑道“我已经死了,呵!早就死了,哈哈哈!”他继续盲目的往前走去。黄包车夫拽着他“家在哪?我还是送你一程。”
许宥祖毫无意识的报出了租界地址,被车夫搀到车上,黄包车夫看他衣着打扮,才想施以援手,果不其然,在送他回家之后,李管家给了他一笔不菲的报酬,比他一个月赚的还要多。
深夜,他辗转难眠,喝了好多酒,又把柳茹钰从梦中闹醒,特意打开了床头灯,压在了她的身上“茹钰,我们要个孩子吧?你愿意吗?”
柳茹钰羞涩的点了点头,用身体迎合着他,许宥祖却醉眼迷离的说着胡话“瑶瑶,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你倒是走的干净,却不肯把我的心还回来。”
她不知这其中的关系,更无法想象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竟有如此地位。想起自己的脸和她有些细微的相似之处,才恍然大悟,不过是做了那个女人的替身罢了。而他今日一反常态,恐怕也是受了些打击,既然他不愿挑明,自己又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便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至少,他和从前那些男人相比,是唯一一个给她尊严的人,而不仅仅是供他们取乐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