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没意思。”傅雨希的表情立刻变得失望起来。
“不过你可以在这里买到别人当掉的记忆啊。”那女生耐心地解释着。
“买的意思……是要花钱么?”我忍不住问道。
“对。”她笑得坦然自若。
真看不出来,外表不食人间烟火,居然这么会做生意,我心里暗暗想。
“这样啊,”傅雨希估计也是同感,马上失去了耐心,“那我还是去书店吧。”说着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也不用表现的这么实在吧。
从小我就觉得问完价格后在众目睽睽下离开是最丢脸不过的事了。我没有傅雨希脸皮那么厚,所以在发现其他客人正在往这边看之后,只能暂时打消离开的念头。
为了掩饰尴尬,我随手拿起一张店面的宣传单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每个人生命中都有着这样的记忆,这些记忆让你痛苦,你不愿再回忆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请来我们的‘记忆典当行’,把这些记忆交给我们,让它们在你的生命中永远消失。”
明明是用来宣传的文艺句子,我看了之后却觉得毛骨悚然。什么把记忆交给你们,什么让它们永远消失,这么邪门。
“是不是觉得很感兴趣?”刚才的女孩突然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才不会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感兴趣呢,我胆战心惊地问:“那个,把记忆交给你们的意思是……”
“哦,”她坦然地笑笑,“那只是夸张一点的说法,你可以把那些记忆写在纸上,或者是承载着某段记忆的物品,都可以在这里典当。”
“典当了……就会消失?”我不敢相信地问。
“这当然也夸张了,”她微笑着迎上我看神经病人一样的眼神,“其实只是给人一个决心而已,又或者是重新决定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
她望着我手上的宣传单,想了想说:“每个人都会有想要忘掉的回忆吧,那些让人悲伤让人痛苦的事情。有些人总是对自己说应该忘掉,却又强迫自己去回想,所以对这些人来说到这里典当记忆只是一种仪式,他们自己正式下决心告诉自己是该放下这段记忆的时候了。我觉得所谓的忘掉记忆,不是生物学上的遗忘,而是你心里是不是真的决心割舍,只要你心里放下了,自然痛苦的记忆就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是么。”我喃喃地说。
她点点头:“还有另外一种客人,虽然一直以为折磨自己的记忆是痛苦的,但是拿到这里想当掉的那一刻,却突然发现那段记忆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甚至是一段让他们幸福的过往,所以他们就会谅解很多事情,在要当掉的最后一刻选择拿回盒子。”她很开心地笑起来,“我留在这家店的原因,其实就是想让更多的人解开心结。”
虽然她的话里有很多我听不懂的地方,却能大致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也许她的表达有些浮夸,但是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竟然认同了她的意见。
这家店,应该会成为一家能够治愈人心的店吧。
“你知道么,”她得意地说,“好几对要分手的情侣到了我们这里要当掉他们记忆的一瞬间都后悔了,马上和好了呢。”
我脸上立刻布满了黑线。
果然每一套文艺的说辞背后都藏着几个做作的故事。
她期待地看着我:“怎么样,是不是开始感兴趣了?”
“陈简佳!”
我刚要回答她,就看见傅雨希气冲冲地从门口迈进来:“是你让老板把给我留的《如画》给卖掉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