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伸直了身子,双手摸了摸肚皮,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真吃不下了……”
“别把自己撑坏了,吃不下放着吧!”
“有法子了,”何冬张眼看了自己木盆里的荷叶,“包上,带回去给骆平骆和尝尝。”
何冬说完,早弯下腰掏出两块荷叶,将桌面上两人吃剩的包子米糕,一一包进了荷叶,又将荷叶边卷起来,重又塞进了木盆,看上去,倒和边上包的苦槠豆腐一个样。
骆颜本觉得这样不好,毕竟是人家免费送的吃食,自己尝尝就好了,没道理吃不完还打包带走的,但听到何冬说,是带回去给两小的吃的,心里又觉得,这男人可以。
看着何冬将吃食都打包放好了,骆颜才开口说话:
“不怕被人看穿笑话?”
“笑话啥?既是送我们的,我们自行处理,碍他啥事?”
骆颜听何冬说得头头是道,嘴角扬着忍住笑:
“你放好,别被人一眼看穿,笑话咱。”
“你瞅瞅,你能看出哪是弹弹豆腐,哪是我放的吃食吗?”何冬将整只木盆都端到了骆颜面前。
骆颜用眼扫了一下,确是看不出什么分别,都是荷叶包着。
想到一会可能要见天下先大掌柜的,于是吩咐何冬:
“再拿一包弹弹豆腐出来,别的就不动了。”
两人放好木盆,桌面上已重新摆着两荷叶包的苦槠豆腐。两人又坐着议论了会水磨、箍圈的做法,包间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何人会做黎祁?”
人还没到,房间里的骆颜何冬,就听到一个既带着七分兴奋、又带着三分质疑的询问声。
当下骆颜何冬都站起了身。包间门打开,两人见一年纪五十上下、上身着暗蓝色绸缎绣花上褂,腿上穿浅紫色丝绸长裤的矮胖男人,远远就揖着双拳进了房门:
“当今世上,会做黎祁者罕见,听邢先生言,二位会做黎祁?”
说话间,来人已到了骆颜何冬面前,圆脸上堆着笑。
骆颜瞧见,矮胖男人身后,不但跟着八字胡邢先生,还跟着三个不曾见过的生面孔,看那打扮,都不像是普通人,估摸着,都是和邢先生一般的分店经理吧。
“黎祁不难。”骆颜站直了身子,伸手将桌面上的茶杯重新端在了手上。
“见过先生、娘子,”八字胡这会,早凑到了骆颜何冬面前,一脸笑意地问,“适才走得急,不曾过问两位姓甚名谁;这是我家大掌柜严老先生。”
“我们是本县陈沟村人氏,”骆颜说着话,又缓缓将茶杯放回了桌面,“早前随父从北方迁徙而来,我叫骆颜,他是邻里何冬。”
“坐、坐、坐!”那严掌柜依旧笑着,伸着手示意骆颜何冬落座。
一圈人等坐定,严掌柜才收敛起笑容开口:
“这桌上黑物,据言酷似黎祁,也是出自你二位之手?”
骆颜点点头。
说罢,那严掌柜已经伸手,从荷叶包里端出一块苦槠豆腐,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传给了邻座其他几位查看。
“正是,此物唤作弹弹豆腐,做法虽有几分类似黎祁,但比黎祁简单,”骆颜表现得很是自信,“此物除了我这能做,别处还不曾听闻。”
“先不谈此物如何,我想见见你们做的黎祁。”严掌柜也不顾边上众人对弹弹豆腐的赞赏之声,心思只放在黎祁上面。
“实不相瞒,因为器物还没成型,所以黎祁并未成型,”骆颜端起凉透了的茶杯,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道,“再过十日,顶多十日,我就能端着黎祁进天下先的大门!”
“此言当真?”严掌柜的伸手一拍,把桌面都敲得嗡嗡响,又瞧见了骆颜何冬面前的冷茶杯,转头朝八字胡喊道,“邢先生,给骆娘子何先生续茶呀!”
旁边的八字胡听言,脸色忽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