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修倒是对这与顺启帝极为相似的气场熟悉非常。
那落水的女子听闻珑玥之话怔愣了半晌,突然低泣哭诉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见珑玥无动于衷,她转而膝行至裴元修脚前,仰起脸来。明眸含泪,楚楚可怜的向着裴元修道:“求王爷饶了我罢……求王爷……”说着,便要去抱裴元修的大腿。
谁成想裴元修却无半点怜香惜玉,只一抬腿,便将她蹚到了两步开外。且如躲疫病一般,后退了两步,竟是闪到了珑玥的身后,还似讨好一般,微不可闻的轻唤了一声:“九儿……”
别人离着裴元修与珑玥还有一段距离,然而,裴小却紧随在裴元修的身边。见自家王爷此般举止,登时便傻了眼,这哪里还有平日的半点威仪,倒是像个急于讨好主人的狗儿。
那女子吃了裴元修一脚,但并不重,可是,她却匍匐于地上,如泣如诉的望向裴元修,好似望着抛妻弃子的负心人,直叫周围看着的众人一阵唏嘘,再不开窍的人此时也明白了,此女意在王爷啊!
正在这时,却见珑玥突然立目,叱道:“说!你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女眷,假意失足落水,算计王爷,欲要如何!”
“民女……未曾算计王爷……民女只是,只是倾……慕……王爷……”那女子被珑玥突然发难,吓得语无伦次。
而人群中这时却走出一年轻妇人来,俯身跪倒在地,声音柔媚,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家妹年轻,请王妃看在她年轻不经事,饶过她罢!”
“年轻?不经事?”珑玥嗤笑,也引得周围众人窃窃私语,于刚及笄的王妃面前说年纪轻,不经事,着实太过可笑!
珑玥扫了下跪妇人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臣妾是宣慰使司佥事吴正良的家眷。”那小妇人回道,声音柔媚得直叫珑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噢?那便是吴夫人了!”
珑玥语音未落,便听身后有人轻道:“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滕妾罢了……”
珑玥刚要发话,却听沉默了半晌的裴元修忽然出声,道:“吴正良在何处?”声音带着薄怒。
“下官在!下官在!”一个身体发福,五十来岁的男人躬身下拜。
“王妃摆宴,你带个妾来,是何道理?你将孤与王妃当做何人?”裴元修沉声怒道。
“下官之妻卧病于床,不便前来,恐招了王妃晦气,可又怕驳了王妃面子,故而下官才带着妾氏来陪王妃说话,下官并无轻贱王爷与王妃之意……”
“好一个不轻贱,好一个陪王妃说话!”裴元修冷笑,“王妃是何等身份要一个妾氏陪坐闲话?真真可笑!你不单带了妾氏,还纵容妾氏之妹闹事,该当何罪?”裴元修怒道。
“王爷恕罪!王妃恕罪!下官真乃无心之过,下官……”
不待他讲完,却见人群中有人道:“王妃!求王妃做主让家姐与吴正良合离!”一位四十多岁的夫人站了出来,缓缓下拜。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戏?”珑玥看着那夫人,对浣玉使了个眼色。
浣玉有眼力劲儿的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王妃,这吴正良宠妾灭妻!可怜家姐与他糟糠夫妻,孝敬老母,生儿育女,然而吴正良一着发迹,却将她关于祠堂之内,扶妾氏当家!”那夫人含泪道来。
“可有此事?”珑玥心中此时真正动了肝火,好一个“陈世美”!
宠妾灭妻于大昭国乃是重罪,只因当初世宗皇帝年幼之时与他的皇后娘,没少被自家皇帝老子的宠妃欺辱,故而,登基之后便定下一条律例,凡宠妾灭妻者,不论官、商,男子皆发配充军,而妾氏则充入教坊司为官妓,由此可见其对此行为有多么的愤恨。
“冤枉啊!王妃,冤枉!绝无此事!”吴正良哀呼。
珑玥却不理他,只看向裴元修。
“侯知府!”裴元修捏了捏珑玥的手,高声道。
“下官在!”一位瘦瘦小小,长相如猴子的男子应声站出人群,躬身施礼。
珑玥只觉:人如其姓啊!
“此事便交由你去办理!”裴元修道。
“下官遵命!”侯知府恭敬回答。
“如此这般便散了罢!”
唱了一出滑稽闹剧,勾出个宠妾灭妻的官员,甚是扫兴。裴元修挥退众官员及其家眷,紧紧随在珑玥身后回了碧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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