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宋大将军有些烦躁,他一烦躁,整个军营简直苦不堪言。
“过不了几日,这虎啸营就要全灭了。虎啸营戎马数十载,征战无数,十年积威可令敌人闻名不战而降,这最后的结局竟不是灭于敌手,而是灭在主将手里。”老兵拿着□□,迎风而立,嘴里囔囔道,沧桑的脸上有说不出的伤感。
“老金,你又偷懒,将军让我们今日一定要把这个防事挖出来的,不然就打断我们的腿,其中就包括你!”
老兵突然觉得自己的腿暗暗发疼起来,连忙扔了枪,拿起锄头奋力地挖了起来。
那一晚,住在松江府里的兵士都回家与妻儿告了别,家离得远的则连夜托人写了信回家。整个军营上下,见宋大将军如见恶虎,皆恐避之不及。
姜璧也很烦躁,她自以为摆脱了宋大将军,可以过上和和美美的小日子,但是第二日便发现,她娘留给她的玉佩还在宋昱谨的手里!
在姜家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她娘变卖了所有的首饰,唯独没有卖掉那块玉佩。她娘说,那块玉佩不是她的,而是姜家的。那代表的是一个破落世家最后的风骨。
她不能丢了她娘给的玉佩。
只是怎么从宋昱谨手里那回自己的玉佩呢?她是该化作强盗将宋昱谨堵在巷子里强迫他交出来,还是夜半时分悄悄潜入王府偷出来呢?
姜璧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服软去求一下宋大将军。她虽为小女子,但也该能屈能伸。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先记下这一笔,现在就先去服个软……
又过了一日,姜璧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往将军府走去。
宋大将军不在府中,姜璧便在将军门口等,半个时辰后,宽阔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姜璧转头看去,就看到一匹高头大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带起一阵烟尘,很快的,姜璧便看到了马上坐着的人。男子黑衣凛冽,黑发飘散,看不清脸,但是那身上的寒气与杀气却还是无处遁形。姜璧知道,那是宋大将军。那是一匹好马,风驰电掣,不过一眨眼便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烟尘扑在了她的脸上,马腿高高地抬起,下一瞬,便可以将她踩成一滩烂泥。
也就在那一瞬间,宋昱谨勒紧了马绳,那马只在原地打了一个转,便站定了。
姜璧全身都绷紧了,眼睛也下意识地闭上了。那凛冽的寒气消失,姜璧才睁开眼睛,与那马背上的宋大将军对视着。
宋大将军的一只手放在马绳上,他显然用了很大的力气,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的全身似乎绷着一股劲,麦色的皮肤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凌厉的五官也似蒙上了一层阴煞之气,那冷漠的眼神盯着她,竟看得她有些发冷。
姜璧刚想说话,宋大将军一跃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往将军府里走去。姜璧咬了咬牙,便连忙跟了上去。
姜璧刚走进将军府,宋大将军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那看门的小厮一眼,冷声道:“无关人等不得入府。”
两个小厮连忙冲了上来将姜璧拉了出去。
姜璧的杏眸瞪圆了,愤怒地瞪着他:“宋昱谨!”
宋昱谨似没有听到一般,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她的面前。
姜璧一脚狠狠地踹在将军府的大门上……然后她的脚差点断了。娇弱的姑娘抱着自己的腿在原地打转,怎么看怎么可怜。那看门的小厮都不由得抱怨这将军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宋大将军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他端坐在坐榻上,双目紧闭,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片刻后,他突然站起身,转身便往外走去。
姜璧蹲在将军府门口的地上画圈圈,画着画着,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宋昱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那鼓鼓的脸颊,那双大眼睛,然后又移到她眉间那颗红艳似血的朱砂痣上。那双眼睛配上那一颗朱砂痣,竟是隐隐有些眼熟。
姜璧看着宋昱谨,总觉得他跟刚刚的那个相比,就像变了一个人,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可怕了。
“有何事?”宋昱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