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这冬天第一场雪,雪花落在了那张逐渐褪去少年青涩的脸庞上,陆安乡看着闻人吟的脸,蓦然愣了愣,才发现他的眉眼与闻人赋真的很相似。
也不知这冰天雪地的,他到了哪儿?身上的伤是不是还没好?冷不冷?饿不饿?
“期期呀……”闻人吟呓语着。
陆安乡回过神,不由得无奈地笑了起来,赶紧找了个软被将闻人吟裹了起来,院子里的下人都被赶跑了,陆安乡一个人劲儿不够搬一个成年男人的,只能跑出院子唤来下人。
年三十的,陆应好带着曹小九和孩子回了老家,家仆也大多告假回乡,找个人都不容易,陆安乡在丞相府转了大半圈,直转到祠堂才见着个人影。
那人正站在祠堂正中央,抬头望着一尊尊陆氏先祖的牌位。
“大年夜就不必来打扫祠堂了,过两日再扫也不迟,”陆安乡踏入祠堂,“灶房的年夜饭还热着,赶紧去吃吧。”
那人背对着他,无言地摇了摇头。
陆安乡走到他身后不到两步远的地方,突然住了脚,愣了愣,看着那许久不见似乎又高大壮硕了些的背影,蓦然弯了弯唇角。
“为何?可是没胃口?”
那人一顿,点了点头。
“哎……”陆安乡轻叹一口,抬脚走到他身边,轻轻执起他的手,“谢将军都悄悄来信,说你路上不好好吃不好好睡,急着在年关前赶进京,现在都赶来了,怎的还闹脾气?”
“谢期远倒是什么都同你说,还拿不拿我当个皇帝了?”闻人赋理直气壮道,“我想见你还不成了?都一年多了!”
“想见我杵在这里?”陆安乡挑眉。
“你连先祖的醋都吃?”闻人赋笑得很欠,不过转而便敛了容,一字一句沉声道,“朕站在这里,是想告诉陆氏的那些肱股之臣,礼法道义并不能算作什么,守不得那些条条框框,朕还是保下了这一方山河。”
“嗯。”
“你莫要再拿这些难为自己,现在全天下只当你是救百姓于水火的贤良之士。”
“嗯。”
“那些讽刺谢期远和四弟的,朕通通给他们发配到南疆,跟虫子日夜相伴。”
“嗯。”
“一切都结束了,我做到了。”
“嗯。”
“我们成亲吧。”
“嗯。”
“……”
闻人赋笑得很坏,“答应了,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