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打探之言,几度想开口,最终数尽咽回,只字未提。
戌正时分,赵王再迟钝,亦觉弟弟恹恹无话,遂起身告辞。
“把墨色擦掉吧!”夏暄横睨他一眼,语带厌烦。
“请恕臣失仪,”赵王恭敬作揖,“小九公主和我说好挂上一天才洗净,还是遵守约定为好。殿下宽宏大量,想来不介意这一丁点小细节。”
夏暄难掩眼底愠怒:介意!大大的介意!
压抑怒火,将赵王送至书阁院外,他磨牙凿齿,挽起袍袖,恨不得插翅飞向赤月行馆,把他的九九抓来,在她身上画满小乌龟!
淡薄月华笼了东府夏夜,如雾漫上他简素衣襟。
难以想象,月光落在她娇俏容颜上,清晰映照她如雪玉堆砌的肌肤,却凭空多出由三哥所画的丑陋墨黑!
忍无可忍!
廊下暗影一晃,甘棠轻声禀报:“殿下,赤月行馆……亮灯了。”
夏暄火速回屋,提笔蘸墨,龙飞凤舞写下两句话。
薄唇勾起浅淡柔情,话音如旧清冷。
“你亲去一趟,给九公主传个信儿,请她抽空到东府一叙。”
···
晴容接到东府邀约,两颊漫起不自在的红云。
她踌躇不定,最终执笔回信,请太子宽限时日,并提供关于香药局前任官员的线索。
——赵王刚回,魏王请旨赐婚,如真如外界传言,二皇子也要横插一脚,她要是再不知羞耻跑去东府,必定落人话柄。
再说,她心里发虚。
毕竟,“亲”了一晚上呢!
往后尽量只谈公务为妙,省得再有奇奇怪怪的梦。
她对大宣宫廷内部情况并不熟悉,无意间从陆清漪处获悉魏王生母宁贵人与香道大师扶弥师太有交情,但终究无任何凭据,也没法凭借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而怀疑谁。
因没敢向太子直言,晴容送走甘棠后,命鱼丽捧来上次魏王所赠的香油。
仔细品鉴当中层层变化的香气,她写下鉴赏之言,连带新绘的丝帕,一并封存在锦盒内,寻了一名不起眼的仆役,嘱咐他连夜送至魏王府。
明知此举大有暧昧嫌疑,可她别无他法。
这一夜,晴容没再管香料,而是着手整理三年半前那桩案子的疏漏之处。
困乏不堪时瘫倒在床,一眨眼工夫,渗入鼻息的香味陡然变化,她困乏难耐,只觉身下涌起连绵不绝的暖热。
不会……又变成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