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先生食尸肉的罴,已然在旁静坐,正在将剩余的尸肉装入随身的麻布口袋。似是察觉到呼延已回神,他未曾停滞将尸肉收敛的动作,一边缓缓开口沉吼。
“你这熊货!生长在那荒芜的西山之森,果然不知这对手血肉的妙用!但凡自小有长辈教授,均知其中玄妙!生食异族强者的血肉,对境界提升效用极大!”
罴一面淡淡沉吼,将其中秘辛告知呼延,一面将最后几块尸肉收敛进麻布口袋,起身时瞥了眼惊愕的呼延,随口沉吼道:“此番若非我斯瓦匹剌家储存的强者血肉告罄,恐怕就算那苍狼族的骓少王巧舌如莲,亦难说服家中长辈同意出征!是以这异族强者的血肉,才是众家最看紧的事物!”
“不过这其中亦有禁忌,你需记牢!要就着新鲜即刻食用,效用最佳,时日过得越久,那血肉的精华渐至消散,效用便越差!而且只可食用境界等同或稍高的强者血肉,若是境界差距太大,则不仅抵抗不住那太强的怨念,更难以炼化血肉,体悟不出当下境界的玄妙!不可因贪婪之念,反误了自家性命!”
这禁忌之意,便是断断不可擅越的规矩,呼延自然不敢马虎,将罴所说字字记得牢固,这才挠头咧嘴,露出憨直傻笑,沉吼应诺道:“多谢主上指点,呼谨记不忘!”
“唔……”
罴跨坐上罴唯,扭头恰扫过呼延,便见这厮左右寻觅无果,索性将那鸣蛇残尸的碎肉收敛抱住,正准备这般跨上一头蚁兽。这架势实在丢脸,登时便又让罴心头升起莫名怒意,朝这熊货怒吼出声。
“你便要将这鸣蛇血肉当做宝贝一般,随时抱着不肯离手么!你能否再丢脸些!莫非你征战厮杀之时,用你这堆破烂当做兵刃,把对手砸死不成!”
这怒吼恍若咆哮,实是罴已然动了真怒,反倒叫呼延一脸惘然,抱着那堆鸣蛇碎肉,两眼呆滞望向罴,不知如何是好。
见得这熊货痴傻模样,罴无奈到头痛,终是皱眉沉吼,“也罢!我如今既得了军用空袋,那自小随身的空袋暂且无用,你这几日表现尚……可,便将它予你吧!”
沉吼间,罴把那时时随身的麻布口袋在鞍侧系牢,解开了兽鞍另一侧的那麻布口袋,随手扔向呼延。
呼延双臂抱着那宝贝般的鸣蛇尸身,不得不先猛然挺胸,将那罴扔来的麻布口袋接在怀里,这才将那堆鸣蛇碎尸散落在地,拿起那麻布口袋来,满脸好奇神色,翻来覆去研究起来。
“这空袋……你这熊货来自荒森,不通教化,竟是无一事知晓!无论所遇何事,都需我这主子来亲自教导!”
罴愈发头痛,将眉头蹙得更紧,早已不耐烦至极,却又念在呼延如今乃是他的心腹,不得不耐下性子,诸事都要向这熊货解释一番。念及此处,他捶胸怒吼,才将心头郁愤稍作宣泄,勉强平静心境,郁郁沉吼出声。
“这空袋内中自有空间,其中时间流逝略减,扔入其中的事物,便可常保新鲜!此乃是稀有之物,我现下虽赐予与你,你却断不可疏忽遗失!”
呼延正待打开口袋,听得这番解释,终是憨直的咧嘴露笑,点头如捣蒜,急忙沉吼应诺道:“多谢主上恩赐宝物,呼定将这……空袋随身携带着,袋在呼在,袋失呼亡!”
才听到这沉吼应诺的前半段,罴脸色稍缓,忽而听得后续沉吼,登时朝呼延怒目睁圆,急促喘息间握紧长矛,直欲将这丢脸熊货斩于矛下。
可惜见到那熊货憨直笑脸,终是未能狠心下手,更不愿再看到这熊货的丢脸模样,怒哼一声,干脆策缰使罴唯扭头,朝前方小跑离去,只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目送罴离去,呼延依旧保持着脸上憨直笑容,低头继续盘弄起这麻布口袋来。
他对这麻布口袋倒还有些印象,想当年在西山之森遇到罴,他正是被扔进了这小小口袋之中,继而带进战熊城中,做了憋屈的那畜生仆役。
如今这口袋落在他的手上,倒也让他在心底稍作感慨。
唏嘘感慨之余,他也不再耽搁,收敛起那堆宝贝般的鸣蛇碎尸,尽数装进了这空袋里。这空袋倒也奇异,将这起码数千斤的碎尸装进去,表面竟丝毫不显,依旧平坦如故。随手将空袋提起,竟亦如若无物,比人界那稀罕的乾坤袋,更要奇异几分。
有了这等稀罕宝物,呼延咧嘴大笑,那对熊目缓缓扫过前方散落遍地的鸣蛇尸身,便渐至透出了愈发贪婪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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