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苍狼大军王旗之下,坐满了三族各大家家主,却是静谧无声,气氛压抑至极。
呼延如今乃是斯瓦匹剌家的有功之臣,是以此番罴带他入场,落坐于王旗斜侧各家当权少主之中,便十分的名正言顺。
两次见得呼延落坐,且坐于罴身侧,早已引得其余各家少主猜疑不定。本欲有心发问,但现下各家家主均未出声,在这压抑气氛中,亦无黑熊有这等胆量出声质问呼延,均是闷头撕咬肉食,让呼延乐得清闲,愈发留意那王旗下的动静。
那起赐予他的赏赐正合呼延心意,身境中三层小境界,各有三万斤鸣蛇血肉,足够呼延的修为激增到眼识身境之前,修炼速度提升近千倍有余,若是再无差池,他十年之后便稳稳站在那眼识身境的门槛处,要胜过呲溯实为容易。如今总计九万斤鸣蛇血肉收入自家空袋,可谓是衣食无忧,只需每日记得炼化尸肉,便能迅速提升修为,呼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下窃喜不已。
只是听闻起突兀说出那即将退位的话,这平地一声惊雷,呼延惊愕非常,此时坐于苍狼族王旗周遭,亦在琢磨着这起将退位之事,自家的图谋又将如何调整,来顺应这即将到来的扑朔局势。
如今首要之事,还是要斗败裕、梁及忌,将罴扶上家主之位,这才能让呼延日后获得更大的利益。
正在细细思忖这大事,却听得场中一声长啸,其中怒气几可冲霄,继而一道凛冽神识倏忽覆盖十数里,正是苍狼王的懑怒传音。
“果真是何等货色,便有何等模样的家祖!堂堂鸣蛇族的至境家祖,本该是一诺千钧的大能,竟能如此不顾脸面,在话中暗藏狡诈,还像个至境大能该有的模样么!”
“苍狼王!”
听得苍狼王竟是气得口不择言,对至境大能亦敢漫骂辱没,周遭各家家主俱是神色大变,便连商羊王、战熊王亦是脸色微变,深深望向苍狼王,神识接连骤放,波动如潺潺溪流,急促而细微。
“祸从口出!”
“慎言!”
受商羊王、战熊王传音喝止,战熊王立时惊醒,嗫嚅不敢再多言,但那神色之中,亦为了此番中计而折损的五十万精锐军士,久久激愤难平。
“胜败乃征战常事!苍狼王不见,我战熊族亦失去了近三十万英勇军士,那商羊王也损失十万勇士,莫非我等要学你这般,一直不能放下恨怒么!若是受这恨怒之情左右,我三族大军再次贸然行事,使得三族大军尽没,那时便后悔莫及了!”
战熊王的传音声声厉喝,深邃瞪视着苍狼王,直至苍狼王怒哼一声,索性埋头撕咬肉食,战熊王这才放心许多,传音高昂道:“我三族大军惨败,失去近九十万英勇军士,此乃不争之实!但往事休得再提,今日此时所议之事,便是日后大军如何自处!”
“如今之计,断不能如苍狼王所想,欲图报复!”
商羊王立时接过话头,如鹰双目冷冷扫过在场家主,神识传音道:“即便欲图报仇,亦要待到朱厌、土蝼大军到来,那时合五族精锐之军,五百五十万大军再次围困他鸣蛇城,才能报仇血恨!”
“我与苍狼王、战熊王依旧未能定议之处,便在于我三族大军,日后是便在此处静候朱厌、土蝼大军赶到,还是……”商羊王两眼闪过一抹凌厉寒光,“就着这等候援军之时,索性分军各路,扫荡鸣蛇城后方的广袤疆域,屠戮更多鸣蛇部落,杀他个片甲不留!”
正待各家家主听得双目放光,将要齐声呼啸附议的当口,那战熊王的神识忽而再次暴烈翻滚,传音沉吟道:“只是其中亦有争执,因为如今鸣蛇城足有近三百五十万大军,我三族大军军力相对弱小,若是再化整为零,生恐被这鸣蛇合军分路蚕食,折损必然比鸣蛇更大,反而得不偿失!”
“是以,此事已非我三王能够定议,只得呼唤各位家主前来一道议事!望各位家主拿定主意之前,定要好生斟酌,再下定论不迟!”
战熊王神识渐至平息,话音犹自缭绕未落,让众家家主倏然惊醒,顿时不敢再轻易附和,各自闷头苦思,场中再次寂静无声。
再隔片刻,终有嗡嗡低语,各家家主交头接耳,相互议论纷纷。
唯有斯瓦匹剌家的起,摩挲颌下黑毛,沉思了好半响,忽而神色坚毅,放开自家神识传音道:“我战熊族有常言,经得起厮杀磨砺的战熊,才是强悍勇者!若是按部就班,如何能熬炼出精锐之军!我蹉跎神境数万年,早已消磨了那不灭战意,更是无法跨入圣境!如今既有这等良机,我欲行险事,望在那生死危急之中,悟出我圣境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