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片疆域,总有些隐藏在隐秘处苟且偷生的残余鸣蛇,在这些鸣蛇心中,这三年里最令他们胆寒的,非那“刀熊”莫属。
在他们悄然流传的言语里,这刀熊身高百丈,手拿一口血红的百丈长刀,面目狰狞凶恶,最喜欢独自寻觅弱小部落的藏身之处,继而血腥屠杀。更为恐怖的是,这刀熊不止是屠戮,在屠杀之后,更会将所有鸣蛇的尸肉都收敛一空,不留下一根牙齿,最终均会化作他的口食点心。
说起这刀熊,鸣蛇一方的军士对这名号亦是如雷贯耳,听闻此熊独来独往,似乎不属于任何一支熊军,但是若遇见鸣蛇、乘黄、钩蛇,竟能以一敌百,少于百数的军士,遇上这刀熊便是有来无回。
如果这不算离奇,那还有更离奇的传闻。据说刀熊修为不高,仅是玉体胎境,但就算遇到耳识身境的对手,亦能一战而胜,遇到鼻识身境的高手,亦能安然抽身离去,刀法堪称同境无敌,更是能越阶而战的绝冠天才,如若妖孽一般。
到得如今,鸣蛇一方的寻常军士,但凡听到刀熊在何处出没,均是避之唯恐不及,闻风丧胆。至于鸣蛇一方的统帅们,想来也该听闻过些许刀熊的传言,好像早已安排有一支精锐小队,百余位身境强者组成,秘密围捕这头名号为“刀熊”的战熊。只是不知为何,整整两年过去,那刀熊的消息依然偶有传出,似乎这刀熊仍旧在这片疆域逍遥自在,肆无忌惮地屠戮鸣蛇与军士。
这凶威熏天的刀熊,自然就是呼延,或者说是黑熊呼。
说来也倒霉,却说那日逃出围杀,他战得心头酣畅痛快,径直逃出近千万里地,已然是第二日旭日东升,他才愕然察觉自家在那荒森中忙于逃窜,未能辨明方向,如今已偏离了预定的东方,倒是朝的正西而去。
不过与他而言,去何方没有太大差别,均是碰运气,总能寻找到三族的军士。这般做想,他便也懒得太改动方向,索性便朝那西方一直奔去。
沿途倒是遇过百余条零散鸣蛇,似是与部落失散的寻常鸣蛇,呼延与这鸣蛇族算是无仇无恨,如今有无需表现给罴看,自然也不愿动刀。谁知他尚且心无杀念,欲图与这百余条鸣蛇两不相扰,那群鸣蛇见得这落单的黑熊,反倒将他围了起来,二话不说扬刃便刺,直欲将他斩于乱刃之下,化作血泥肉酱。
这群鸣蛇分外凶悍,这才惹怒了呼延,哪里还管得他们是军士还是平民,扬刀便尽数斩成了碎肉。有两条鸣蛇还算有见机,见得这凶神恶煞的黑熊,屠戮同族如杀鸡宰狗,顷刻间便逃得不见了踪迹。
跑掉两条,呼延也不以为意,将这些碎肉扔入空袋留以备用,便继续骑着蚁兽向西方而去。
他哪里知晓,无意放过的这两条鸣蛇倒是好口才,有幸逃入另一群鸣蛇之中,便添油加醋一番抖落段子,将这持刀的黑熊形容得如若魔神妖孽,渐至传开了刀熊的传说。
这些闲事呼延自然不知,他正忙于一路向西。只是跑过十几日,终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越往前行,所过之处便愈发荒凉,漫说是三族的私军,亦或是鸣蛇一方的军士,便连条寻常鸣蛇都再未遇见过。
可呼延也是个执拗的脾性,反正这是鸣蛇疆域,他亦不知自家究竟到了何处,遇不到三族军士无所谓,遇不到那鸣蛇一方的军士便是大好事,他亦懒得再改动路线,依旧向西直行。
这一去又是半月有余,终是见得一片荒野,远处隐有炊烟,似是鸣蛇部落聚集之处。这便让他大喜过望,空袋里肉食早已吃完,每日仅能生食些鸣蛇尸肉,口里能淡出个鸟味儿来,见得有鸣蛇部落,自然要去拿些鲜美肉食才好。
可谁知再靠近些,见得那炊烟下的景致,呼延满腔欣喜尽数僵在脸上,兀自愣愣望了许久未能回神。
那一片炊烟升起之处,只见上万头奇异生灵聚集而居,均是身过十丈,骨甲漆黑,体态如黄牛,两耳上是一对巨角,乃是他未曾见过的一类异族。
他倒是在古碑万兽图中见过这长相的生灵,虽不知这些异族名号为何,却叫他知晓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此处并非鸣蛇疆域,他跑过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