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三十余头乘黄之后,相隔三日,又有百头乘黄伫立在临近呲铁族的边境。
为首那乘黄颈后红毛细长如一线,好似骏马鬃毛,气质沉静平和,无形威压犹在忽骋之上,像是眼识身境的高手。
“思疾大兄,忽骋千主似乎追出了鸣蛇边境,再过去便是那呲铁族疆域。我乘黄族与呲铁族疆域相隔三族,并无甚交情,这事情……不大好办了……”立在为首乘黄身侧,一头双眉隐红的乘黄面带迟疑,无奈嘶鸣道。
思疾便是那为首乘黄,闻言那长颈抖动,引得颈后红毛蜿蜒摇摆,姿态优雅轻盈。他沉吟片刻,轻嘶道:“那刀熊刀法精妙,又懂得斯瓦匹剌家的禁忌秘法,武力能暴增百倍,若是他怒而再用禁忌秘法,忽骋、忽季恐怕不是他对手,要吃亏的。”
“呲铁族虽与我族并未交好,但与鸣蛇疆域相邻,这鸣蛇疆域的战事,想来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既不参战,便是两不相帮在旁看戏的心思,我等说明来意,他们应该不会插手。”
“……追过去。”
号令一下,余下百头乘黄齐嘶轰然应诺,由思疾在前引领,百头乘黄踏足疾奔,悄然越过了这边境之地,向呲铁族疆域奔去。
而在同一时间,相隔千万里开外,呼延栖身养伤的阴暗山洞外,静谧无声之间隐有凝重之气。呼延面带犹疑,扯缰让胯下蚁兽在一里外伫足,默默打量着自家栖身的山洞周遭,却是举步不前。
他出洞已有两日,去周围绕了一大圈,熟悉这山洞附近方圆百万里的地势,做的周全打算。谁曾想这日傍晚归来,远远便感觉不妙,自家山洞外鸟兽禁绝,不闻嘶鸣吼啸之声,那寂静到凝重之气,以呼延老道阅历,顷刻间便料定必有埋伏。
“吁!”
既然心疑,呼延果断放弃了这难得寻到的栖息山洞,扯缰夹腿便让蚁兽转头,反朝来路提速欲退。
“围杀!”
便在他山洞之内,乍然响起一声暴雷般的嘶鸣,隐约有身影自阴暗处奔出。虽说呼延不识得乘黄族语,但如今既为敌对,这嘶鸣之意已是显而易见。
随这声暴吼嘶鸣之后,呼延周遭亦是接连响起嘶鸣,草丛、树干、山丘后窜出无数黑影,乍一眼望去便有二、三十头乘黄之多,向呼延包围而去。
“阴魂不散!”
呼延不禁暗骂一声,又自庆幸不已,若非他起意巡视周遭一番,待这群乘黄到来之时,恐怕他尚在山洞内,被这群乘黄堵住洞口,他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好在他环视一圈,并未见到鸣蛇、钩蛇身影,仅见这三十余头乘黄,均是近身才敢言战,这倒让他逃生的信心倍增。只要胯下蚁兽无事,他与这群乘黄便奔速相若,只要机灵寻出一个豁口,跃出这围杀之局,便天高海阔任他逃窜了。
他目光所及,这群鸣蛇俱是面目凶恶,欲要饮他血食他肉一般,又像是有何深仇大恨,看得呼延郁郁惊疑,不知何时得罪过这群乘黄,左思右想亦并无头绪。
只是如今这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景致,也没有留给他太多思量的时间,这激战便一触即发。
初一上手,呼延脸色便凝重几分,那刀上收回八成刚猛力道,尽数转作柔韧之力,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数。饶是如此,他亦很快落入下风,唯有躲避防御的份,实在狼狈不堪。
呼延有刀在手,便能越阶而战,但能逼得呼延无力反击,这群乘黄的修为显而易见,竟都是耳识身境的高手。
“娘西皮的!专为杀我而来,至于劳动如此大阵仗么?”
见得这群严阵以待的乘黄,并非寻常的军旅配备,又连番遇到两次,呼延如何不知,这群乘黄正是专为捕杀他来的。想及此处,更让呼延烦躁憋闷,嘴上便不干不净骂骂咧咧起来。
可惜他这漫骂用的是人族言语,这群乘黄均不知他所言何意,但见得他那张忿怒熊脸,亦能猜到说得不是好话。
不过本就是生死相见,互骂几句实在无关紧要,无非徒增怒气罢了。
“刀熊!今日必取你性命!”
自那山洞奔出两头乘黄,当先那乘黄已是怒而狞笑,索性放开神识传音怒鸣,送入呼延心念之中。呼延善于察言观色,早已用大半心神留意那山洞之内,此刻见得这两头乘黄,气势远非周遭乘黄可比,立时知晓大为不妙。
饶是他自信刀法精妙,又兼有罴所授的禁忌秘法之威,能够与一头鼻识身境的高手相争,但毕竟并非真实修为,如今来了两头疑似鼻识身境的乘黄,压力顿时倍增,心下亦是惴惴难安。
眼见如此危局,呼延亦是怒而生胆,索性放开神识,传音怒吼质问道:“我与你等无仇无怨,何至于如此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