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缘由均起于那次全军覆没!”
沽巨灌了口酒,撕扯下一块十余斤的鲜美肉食,扔入嘴中狠力咀嚼,一声长叹,嘟哝沉吼道。
“呼侍卫,那次我等算是走了霉运,已然寻觅偏僻处而去,却还是遇到那十余万乘黄,败不怪罴统领,怪只怪那气运!”
“你与我们失散之后,罴统领与我等寻你不到,只得折返寻到家主所在那一路私军。便在罴统领寻到家主第一天,各位少主与家主相聚商议,忌少主与罴统领均折损两万军士,在裕少主、梁少主力议之下,统领与忌少主便成了败军之将,不得再统御大军,贬落为随军散将,仅剩的属下,便只剩我们这几个近身护卫了!”
“我等知道,这责罚不公,罴统领心中郁郁,每番厮杀总冲在最前,四年之后我们这群兄弟,也只剩我们这二十二骑了!那时忙于奔命尚好,只是两年前局势大好时,便有些熊货渐至从圣地而来,前来抢夺军功!”
这“有些熊货”,显然指的便是驽部之类,言及此处,沽巨沉吼极重,那心头郁恨一听便知。
“其余大家还算平静,但我斯瓦匹剌家又自不同,那家主即将退位的传言,已然传得熊尽皆知了!是以从我斯瓦匹剌家圣地出来的,还有五位最具天赋的少主,且并非家主的子嗣,却是天赋异禀的修炼天才,与罴统领一般厉害,这便赐予了少主之位,有资格争抢下任家主的位子!”
“而那风头最盛的旁支少主,便是第二任家主的子嗣绪!这绪少主初来乍到,便打败了裕少主,抢了裕少主两万军士的统御之权,好生霸道!这绪少主显然是为了家主之位而来,不止斗得裕少主失势,连早已旁落的罴统领,他亦耍弄手段,派出这驽部前来,说是为守卫罴统领安危,实则是前来监视统领,连我等近身护卫的些微军权都要抢去!企图剥夺统领争夺家主之位的所有机会!”
“呼侍卫,你说说!你说说!这等卑劣之事,气不气我?”
说到最后时,沽巨再也忍不住那火爆脾气,挥舞着自家比酒坛还大的拳头,怒吼连连。
呼延静静听着,心念迅速转动,从沽巨这番话里,推测出了更多的事情。总而言之却是一句话,因为那突兀前来的绪少主,罴如今处境极为不妙。
“哈哈!沽巨军主何须动气,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起家主尚未退位,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呼延隆隆大笑,拍打着沽巨肩头稍作宽慰,拿起酒碗与沽巨相撞,遥请众熊一道满饮这碗酒,这才拿起酒坛起身给众熊倒酒,轻笑低吼道:“罴主上亦不是好相与的,说不得到何时,这家主之位便送到主上手中,让那什么绪少主、梁少主欲哭无泪去吧!”
“哈!是这么个道理!”沽巨听得展颜而笑,“还是呼侍卫看得清楚!我等是受了驽部这两年鸟气,气得我难受,反倒不如呼侍卫晓得道理咯!”
夫袭揽着呼延肩头,放声大笑,笑得甚是畅爽,“如今呼侍卫归来,罴统领又得一臂助,玩弄手段阴谋,我等又怕得谁来!哈哈!我们均是没头脑的熊货,只管喝酒便是,只管喝酒!”
以众熊之速,这十坛老酒撑不过片刻,便要酒尽坛空。好在这几年日子过得艰难,众熊难得有酒喝,这十坛老酒还是看在呼延归来的喜庆,才得以赐下,得来极为不易,喝起来便懂得珍惜,均是浅尝即止,寥以尽兴。
粟奕吧唧着嘴,回味着嘴里尚存的酒味,意犹未尽,却不敢再豪饮,小心翼翼地端着那大半碗酒,咧嘴笑着调侃道:“不说这烦厌事,还是说说呼侍卫这几年,又跑去何处逍遥了?”
此话一出,引得众熊轰然大笑,均是豪爽至极。
“嗨!一言难尽啊!”呼延闻言便苦笑连连,“我这身单影只的,又能去何处逍遥?只道众位早已战死,这便寻个地界躲了几年,待炼到玉体胎境,便出来想为众位报仇,谁曾想出来才知,这战竟是打完了!”
呼延说得有趣,又逗得众熊大笑开来,却知这话说来容易,但一头战熊独在这纷乱征战之中,想要存活至今,定是艰难非常,只是呼延不愿诉苦破坏这欢庆气氛罢了。
“不过,在修炼闲暇时,倒也曾出去拼杀一番,这四年下来,应该杀了几万鸣蛇,那钩蛇、乘黄军士,没有一千也有个数百吧!”呼延说得矜持,脸上却尽是得意之色,这战绩说出来颇长脸面,自然要拿出来显摆一番。
“呼侍卫,果然是好本事!”
此话说出来,众熊皆是倏然一惊,心生敬佩,纷纷高吼赞叹起来。换作是场中任何一头黑熊,如若呼延这般独身而处,恐怕保得性命已然不易,更别说再去杀敌了。如此作想,呼延自然当得起众熊敬佩。
这还是呼延有意隐瞒,若是真估算一番,死在刀熊刀下的亡魂,寻常鸣蛇恐怕将近百万,纯论军士的话,身境的钩蛇、鸣蛇、乘黄也杀了数千以上,寻常军士应有万数。
若是他实话实说,众熊便不会惊赞敬佩,反倒会心生鄙夷,只道他信口开河罢了,谁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