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杀一吼犹若响在耳畔,似乎相距泊即不过百丈之遥。
这让泊即惊恐之余,却尚未绝望,仍有一丝侥幸求生的渴望。因为胎境、身境的修为,即便再精湛的武技,那锐气如何凝炼,均是只在百丈内能有最强武力。哪怕这是刀熊,身怀高等武技刀法又在使用禁忌秘法的刀熊,亦难以突破这铁一般的规则。
于这连番纠缠的幼小鸣蛇,呼延已然怒极,下手自是最为凶狠,断不想放过这泊即的性命。可惜他极力纵跃而起,却仅能跃至泊即身后堪堪百丈之内,奋力一刀“敢问路在何方”,凌厉、锋锐、迅疾至极的一道刀气仿若切开虚空,但那泊即却是头也不回,毅然朝前急冲,刹那间早已逃出了百丈开外。
呼延不免有些咬牙切齿,暗叹这鸣蛇的确有几分精明,他那声暴吼,本是想骇得这泊即仓惶回头,只需这刹那延误,便是必死无疑。只是这不乏精明的弱小鸣蛇却未曾回头,一味振翼前逃,极力逃出了他刀气凶威之境,说不得真能保住一条性命。
泊即所料不错,哪怕是用过禁忌秘法的刀熊,武力堪比中流神境,却并非真入了神境。这般狠戾迅疾的一刀如若百万龙之力,又自凝炼到极致,但到得百丈开外,便被周遭气流牵惹,渐至鼓胀散乱开来,威力降得极快。
“嗙!”
仿若猛砸铜锣之声,已然粗逾熊躯、长过数十丈的虚幻刀气,还是狠狠砸在了泊即后背。只是时至此刻,那泊即却已离呼延足有两百丈,刀气之威不知降到了何等地步,仅砸得泊即踉跄欲坠,震出血雾爆散,却未能取了泊即性命。泊即强自稳住身形,摇摇晃晃却又更急速冲向了远处,倏忽便已化作天际一点,转瞬无踪。
“兀那好运虫子,莫让我在杀场上见到你,否则定要取你性命!”
面朝仓惶逃逸的泊即背影,呼延犹自不甘的一声怒吼,放下两句狠话。即便他此时如有神境之威,但凭那这笨拙的熊躯,也极难与鸣蛇攀比飞驰之速,只得目送泊即逃远之后,这才骂骂咧咧降落在地。
罴与云絮激斗许久,那禁忌秘法之效已然渐至消无,浑身暴增的力道逐步消退,便有种空虚乏力的虚弱。如今强敌已退走,他索性散去禁忌秘法,身躯晃荡跌坐在地,闭目稍作休息。
此番激战,看似呼延力挽狂澜,其实若非有沽巨强撑住十二条军主级鸣蛇的围攻,他们哪里撑得到呼延突破境界之后,兴许早已军败如山倒,死在这绝杀之中了。
那十二条军主级鸣蛇,力道均在三、五万龙之力上下,亦是用得中等武技,均不是等闲之辈。沽巨悍然拦下众鸣蛇,强撑足有半刻,为呼延争取到宝贵的突破时机,却也遭受十二条军主级鸣蛇的猛烈围杀,落下残破熊躯,鲜血淋漓,一身重创。
好在性命仍在,已然到得身境巅峰的沽巨,熊躯硬朗之至,便绝难重伤而死。哪怕受得这般千疮百孔之伤,浑身血液几近流尽,修养三、五月,便也能恢复如初。
见得呼延晋升到眼识身境,更用出禁忌秘法,叫沽巨惊喜莫名,知晓大局已定,这才得以心安,早已默默跌坐在地,将自家这身恐怖伤势勉强修复一番,稳住了正自恶化的伤情。
“哈哈!痛快!”
这沽巨倒真是一副战熊的脾性,任由呼延将他扶起,便畅快得隆隆大笑,高吼道:“呼侍卫好生威风!晋升眼识身境,斩杀这十余头鸣蛇,实在痛快!今夜定要请酒!”
“沽巨军主所言正是,定要叫呼侍卫请酒庆贺!”夫袭、粟奕此刻也是朗笑开来,不忘拍打着呼延肩头,附声高吼响应。
呼延稳稳搀扶住颤颤无力的沽巨熊躯,紧跟在率先跨步在前的罴,扫过这三头爽直黑熊,与罴那强撑独行的背影,那硬如茅石的心念,亦不免有一丝触动。
他强自露出笑脸,故作爽朗般隆隆大笑,“那是自然!莫非得主上与三位倾力相助,哪里还有我呼的小命!这般重恩,自该请酒!”
“哼哼!”
奈何他这声高吼回应,却换得前方罴一声冷笑,其意不言而喻,惊得呼延熊躯骤然一颤,忙不迭换上满脸谄笑,“自然还需主上施手相助,宽予几坛老酒,一道欢庆才是!”
这番谄媚之言,罴却未置可否,好似未闻一般自顾前行。这般淡漠回应,直叫呼延愁眉苦脸,与沽巨三熊面面相觑,只换得三熊无声嘲笑。
折路回返,未免再遇围杀,众熊脚程更快,未得半个时辰便已出了这方荒森,见到远处的大军阵营,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正值夜间,呼延朝罴好一番研磨,终是将罴拉来一道欢庆,这酒肉自然更是敞开供应。沽巨、夫袭、粟奕自是得以畅饮,不觉双目放光,喝得眉开眼笑,好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