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还未待呼延与柳烟走进,那山脚石门挺立的两名金甲执刀大汉,便有一人瞪眼如牛,双目凶厉朝两人瞪来,亮刀出鞘间,扬声厉喝如惊雷。
这两名金甲执刀大汉,身形比呼延尚要壮硕一圈,再加这一身镏金细勾的重甲,更是衬得如若神兵威武,亦是眼识身境的修为,这般一瞪眼颇有威势,惊雷乍喝,足以震慑宵小。
呼延咧嘴一笑,依旧透着几分蛮横邪性,抱拳大咧咧道:“洒家便姓呼名延!”
“唔?”
两个金甲执刀卫面面相觑,于呼延这般泰然自若、从容应答的姿态,还有那一般魁梧的身形,便有些惺惺相惜,格外高看一眼。于是虽说依旧恪尽职守,难改刻板、肃穆的语气,神色却和缓开来,“且来说说,到我刀魔门下,所为何事?”
“洒家自幼习刀,早已听得刀魔门鼎鼎大名,如今苦修出关,便带着自家仆童,欲来刀魔门拜师学艺,精进刀法!”呼延含笑抱拳,声如洪钟般洪亮。
“原来是拜师学艺来了!”
两名金甲大汉相视一眼,已然露出一丝笑意,“若是你自知其短,便可入门后行上左畔石径而上,尽头便是登魔殿。待得报备一番,殿中长老自会出来,你便与一众求学之人一道考校刀法本事,连闯三关,便能投入我刀魔门下,领得差事便能做得外门弟子!”
“唔?外门弟子?”呼延嘟哝,似有抱怨、不满之意,这便咧嘴大笑,翻手朝两人献上两块身识身境血肉,却也分量十足,一份少说也有三、五斤的模样,出手颇为大气,这才讪笑道:“两位大兄,这外门弟子虽说也算刀魔门下,却学不到精深武艺,兄弟我自恃武艺超群,自不愿如此耽搁。还望两位大兄不吝赐教,指点兄弟一条捷径!”
看得呼延如此识趣,出手也大方,更是颇合两人心意,便自不露声色将这血肉收入自家囊中。
右畔那牛眼大汉兀自瓮声瓮气,沉闷道:“你若自视甚高,便可入门后走我身后这石径而上,尽头便是群英殿,若是能在那群英碑上刻下名字,且刀法入得了殿内长老的法眼,你便算走了大运道,径直便能坐到内门弟子之位!等若一步登天!”
这话说得呼延双目一亮,即刻便眉开眼笑,忙不迭地作揖谢道:“多谢两位大兄指点!来日若能做得两位大兄的师弟,此时相见便是有缘,日后我摆宴庆贺之时,还望两位大兄赏脸前来!”
闻言,两个金甲大汉俱是哑然失笑,自能听出呼延字里行间的张扬傲性,言语里虽还有几分谦逊,内里却依旧是战无不胜的狂傲,好似他此番上山,便定能通关而过,做那内门弟子便似水到渠成一般,从未有丝毫担忧。
“若是你当真做了内门弟子,我等定会前来恭贺,讨杯酒喝便是!”
呼延扬眉嬉笑,还想再说两句,他身后那路已然又来三、五人,该是也和他一般打算,正是欲到刀魔门下拜师而来。待得见又有来人,两个金甲大汉顿时收敛笑意,不耐烦道:“休要再啰嗦,耽搁了我俩兄弟的差事,快快上去吧!”
“是是是!两位大兄,后会有期!”
这便说着话,呼延领着面有怯怯之色、一副仆童打扮的柳烟,含笑跨步进了山门。
待得进入这刀魔门苍老青石砌成的壮阔山门,迎面便是上山石径,自直上石径上沿路分出无数岔径,纵横如蛛网,各有去处。呼延谨记先前这两人所言,待得入门后便自右行,跨上第一条蜿蜒右折而去的石径。
一路漫行,无非十余里地,斜上直至山腰,这石径便到了尽头,远处林立群殿,最前方开门这大殿最为雄壮、恢宏,却比不得殿前这堪与山尖争峰的高碑引人留意。
这高碑黝黑无光,便在这大殿门前,基座便占地千丈方圆,碑顶却更是直上云霄,少说也有数千丈高。
石碑面上螺纹漫衍,刻了少说上万个名字,想来便是立派这无尽岁月中,多少如呼延这般英雄豪杰、天纵英才之辈,自诩刀法精湛,便傲然前来碑前,刻下过自家姓名。兴许名字的主人都早已陨落,这名字却还罗列在此,好似鉴证这名字主人当年的荣耀一般,随这石碑一道默默经过万千岁月的积淀,总算是在这世上留下了一丝曾今来过的痕迹。
这一片殿群分外清净,似是人迹罕至,落叶缤纷洒落在青石地上,许久也不见有人清扫的模样,举目望去更是久久难见得往来人影,如若此地死寂无人。
待得呼延与柳烟走到石碑下,默默凝望这石碑上密密麻麻的诸多名字,想及这名字背后的一段段传奇、故事,多少跌宕起伏的恩怨情仇,皆尽淹没在那历史长河里,除却这名字,再无听闻,便不觉窒息。
呼延却是个爽快人,岂会被这等莫名情绪扰乱太久,待得回神时已是含笑而立,低头看向石碑基座那最为沧桑的两行大字,笔锋古朴、字字劲道精奇,似有刀法之意,却是一首七字诗。
“群英殿前群英碑,群英碑上欲留名,扬刀刻下名与姓,敢问刀法可惊仙?”
这诗开篇时平平淡淡,末尾处却见惊芒,立时便透出一股睥睨狂傲的无匹气概来,甚合呼延的脾性,立时喃喃念叨、啧啧惊叹片刻,他取出自家惊魔刀来,便自傲然昂首,目光正炯炯望向一众留名的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