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意外发生,呼延也会成为合格的“灵引”,浑身血肉化进酒水,成为他人畅饮的血酒。
冥冥中自有天定,在地窖里孩童所剩无几时,地窖铁门支离破碎,血肉飞射进来,斗大头颅斜飞到呼延的水缸前,睁圆双目瞪直向他。那张脸惊恐污黄,呼延分外眼熟,正是那每日更换药水的大汉。
原是这酒庄的魔修老板惹是生非,得罪了魔道一凶人,此时寻仇上门,血洗整个酒庄,却让幼儿呼延逃过一劫。
迎门进来那阴沉老宿,性格古怪非常,竟将剩余的三个“灵引”携在身旁,常伴左右,日后更是赐了名姓,将这三人收入门下,其中便有呼延,甚或还有一人,便是曲西岐。
说是收成门下弟子,其实不过是杂工道童,日日伺候这老宿起居杂活,心有不顺便是一顿毒打死虐,至于修魔功法,倒未曾见他赏赐半句。
门下三人,除开呼延及曲西岐,尚有一女童,呼延早已忘了她的名字。这女童终是不堪打骂凌辱,乘夜色欲图逃遁,却被老宿察觉。抓捕回来后变本加厉,老宿日日鞭笞辱骂,肆意凌辱,待折磨到死也犹自不停,将其尸身割成肉片,当做下酒小菜。
这老宿也是本事了得,将女童魂魄抽将出来,运幽火煅烧。听闻女童魂魄惨嚎,老宿却静坐一旁闭目而听,每日当做赏析雅曲一般,惬意非凡。
此等怪人行径,其实在魔修中尚算寻常,但呼延那时正当青年,血气方刚,时常遭受老宿毒打鞭挞,早已心生积怨。
呼延也是非常人,知晓老宿实力无法强抗,每日依旧卑躬屈膝,谄笑阿谀,甘做老宿膝下忠犬,表面上丝毫不露。哪知他此等作态,反倒顺了老宿心念,打骂渐少,偶有闲暇,也不吝指点两句,尽些为师传道之职。
待修为日深,呼延自古籍中查到一方毒药配方,利用为老宿采购的间隙,悄然收集了十八日,终于将配方中种种药材收敛完备,又三十二日炼化成药,深夜将毒药投入老宿酒中。
第二日,老宿毒发,猛烈毒性迅速扩散,只凭老宿一身魔修体魄硬抗毒性,已是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呼延二话不说,挥舞柴刀如凌迟,生生将老宿砍成了细碎肉粒。
一旁曲西岐看得目瞪口呆,嗫嚅半响,终是没敢动作,亦是作声不得。
“谁人视我如刍狗,我亦杀其似屠狗杀豕(猪)!”
留下这句话,呼延不再理曲西岐,兀自将老宿遗留宝物收拢,尽数揣进自家腰包,独身远走。
自此,呼延与曲西岐终是分道扬镳。
五百年悠悠而逝,呼延厮杀抢掠,硬是在魔修中混得风生水起。而曲西岐亦有际遇,重拜某位正道仙修大能门下,此人阴谋诡计多不胜数,五百年后两人再见时,曲西岐摇身一变,竟已成了名声鹊起的正道真传弟子。
两人各自走出一条路,却是立场相对,那段曾经同门的片段,两人都是未曾再提。随着岁月流逝,呼延于魔修中称尊号祖,曲西岐已成正道大门之掌教,权势彪炳俱算绝代枭雄,曾经同行的过往,逐渐泯灭在各自的记忆深处,化作缄默心底的秘辛。
呼延渡劫,却是曲西岐于正道各大门派间往来游走,牵头聚齐万千正道精英,乘机围攻呼延。此番小人行径,全然不顾旧时情意,呼延刻骨铭心。
此时身在魔界,藏匿于万古林海,呼延坐在一昏暗土洞,汲取寻找到的几株灵草精华,悄然锻造己身。回想起人间种种,他虎目睁圆,怒视虚空,双眸神光仿佛刺透了重重空间,投注在那番厮杀过的浩土之上。
“若我成就巅峰,有幸回返人界,必断绝正道传承!屠尽‘正道’仙修!以泄我心头之恨!”
“首诛者,奸佞猪狗曲西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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