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敢?”
便自两人身侧,倏然响起数声惊呼怒喝,便见人影倏动,呼延三五个师兄齐齐动作,只是待得见大师兄业已出手,又纷纷静止,留予大师兄来替这十三师弟解围。
这时节惊心动魄,自家性命危在旦夕,呼延又岂敢有一丝分神,本在心念急转,迅速寻觅刘一鸣这致命杀招里的破绽,以图寻出求生之道,奈何这一刀来得太猛太快,没给他留下苦苦思索的时机,他正自惊怒间,便听得身畔不远处的急喝声,再见得有人影倏然拦在自家身前,终是心神大定。
突兀拦在呼延身前这人影高而精壮,一身绣金长袍,呼延乍一看便已认出来,这便是刀魔门真传大师兄项济,乃是刀魔神主亲子。
项济早已是将入神境的修为,但面对刘一鸣这招全力施为的绝技,亦是不敢小觑,神色凝重至极,半途已然扬刀,待在呼延身前站稳,终是暴喝间挥刀而出。
“刀定天下!”
这一刀出自刀魔门镇门武学《乾坤》,亦是其中三大绝技之一,项济早已磨砺出六分火候,此时更是全力以十万龙力谷催而出,威力愈发惊天动地。磅礴刀芒刺目,一挥间如有开天地的大气势,如上古传说中先祖以斧定天地一般,大开大阖狂猛至极,一线雪芒横跨十余丈,惊鸿一瞥才出刀,便已狠狠撞在那江涛月影的刀气上!
“嗙!”
巨响轰隆,两道狂猛刀气骤然相撞,掀起的气浪滚滚沉猛,刀气炸裂石土激射。
呼延却是经不住这气浪之猛,惊慌间被直撞翻飞而去,身前骸骨俱裂,体内被压得窒息,血肉碎裂严重,一口污血猛喷出来。待得倏然砸进自家殿旁的山壁里,后背又遭狠击,身后骸骨亦是裂纹密布,五脏六腑被震得片片破碎,又是一口污血喷涌。
被这气浪都撞得重伤,若是被那刀气径直击中,后果可想而知。
好在这一击终究是被项济一招撞得爆散,惊鸿刀气却还意犹未尽般,以一往无前之势隆隆前劈,倏忽自呆滞的刘一鸣头顶划过,带走一截青丝瞬间化作尘埃,直飞出百丈开外,这才渐至消散在虚空里。
“刘一鸣!”
项济勾鼻锐眼,毛发隐隐赤红,却因他原本嫡传的异族血脉所至。待得平定风波,他立时满面怒容,凶狠盯着那险些铸成大错的刘一鸣,扬刀直指他的眉间,竖眉质问道:“你成何体统?要向师兄请教刀法也就罢了,却为何有争锋之意?刀法不及师兄,你却恼羞成怒,便要暴下杀手?若是我等师兄晚来半步,让你犯下这同门相残的罪孽,我看你如何收场!这等畜生行径,便是师父不杀你,我亦要将你斩于刀下,以你头颅为十三师弟赔罪!”
厉喝一声高过一声,待得最后落音之时,已有滚雷隆隆之势,项济赤眉怒眼,已然再次扬刀,便当真要如他所说,将这刘一鸣斩杀,为呼延赔罪。
“大师兄慢来!”
“刀下留人啊大师兄!”
“慢……”
待见这一幕,又引得呼延众师兄惊呼急喝,俱是为刘一鸣求情,企图劝下项济这怒气,暂且保住刘一鸣一条小命。
“我不服!不服!”
被这么嘈杂一吵闹,刘一鸣这才猛然回过神来,顿时也是怒目睁圆,梗着脖子狰狞怒吼,“我不服啊!想我刘一鸣自小便在门中长大,早已将家传刀法亦献给门中,这数万年来,更是为门派劳心费力,鞠躬尽瘁!且看我刘一鸣的功绩、声望,在内门弟子中已然无人可比,此番出门历练更是将刀法亦精进如斯,本来想已然是万事俱备,不日便能成为门中真传弟子!可是为何这人来历不明,更是仅有眼识身境的修为,远不及我,刀法与我相若,一日之间却径直坐上了我日夜期盼的位子?他对门派有何贡献?亦或是他这等连姓名都不敢透露之人,又有何声望,为何就是这等人,却能压我一头?他能做得真传弟子,我却为何不能?”
声声质问,如狂如泣,却有道不尽的凄苦、不甘,让众人默然以对,似是勾动了恻隐之心,又或是答不上来,索性闭口不言。
唯有项济闻言更气,刀尖连点向刘一鸣的额头,冷笑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他这说得是什么话?谁来做真传弟子,俱是师父之意,莫非还要问他意见?这小子如此狂傲,已然疯魔,心留魔障,日后还能有何精进?留他又有何用?既然如此自鸣不平,便让师兄送他归去吧!”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啊!这般对我,不公!”
刘一鸣兀自颤抖,捏着刀柄的手筋骨泛白,已然用力到了极致,他亦不顾项济那将要挥来的亮刀,仰头怒吼不止。
“师兄!师兄息怒啊师兄!”这时节,追随刘一鸣那两人已然上来,待得见这凶险一幕,已然惊骇欲绝,一人连忙扑跪在刘一鸣身边,死死攥紧了刘一鸣执刀的手,不容他冲动之下再做出更大的错事,另一人已然拦在刘一鸣身前,朝长刀所向的项济噗通跪了下去。
这面颊消瘦之人,已然朝项济跪爬过去,急忙紧紧抱住项济的大腿,凄苦疾呼道:“大师兄!大师兄!一鸣师兄他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还请大师兄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回!大师兄息怒啊!”
项济却是怒容满面,哪能容这人抱住自家双腿,不由得运力猛踢,厌恶怒喝道:“你给我滚开!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