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卸下肩头担子,将两筐东西摆在院子中间,粗粗看去,是些粗布干货。
“江伯母,您这是?”
两位姑娘对看一眼,都有些疑惑,江母这些年一直从她们这儿拿东西,什么时候送来过半块烧饼!
这是唱的哪出?
“当然是好事啦,今儿是来给我儿江蓠下聘的!”
下聘?江家先前已经差媒人来换过庚帖了呀!
乡下没那么多讲究,接着就该择期过门了,若不是当时安遥尚小,江蓠又忙于科考,两人恐怕早就成亲了。
不过既然来了,也算是江家重视。
安遥脸颊微红,手也被江母抓住抚摸起来。
“嗨呦,你这命可真好!我儿如今可不比从前咯,年纪轻轻就中了贡士,还是以头三甲的成绩考上的!这中状元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前途不可限量!”
江母抹着鬓边碎发,说得眉飞色舞。
“我看呐,不出半年,你就要飞上枝头做官家夫人咯!”
她忽又顿了顿,压低声音。
“你都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上赶着来攀亲,什么师爷员外啦,都托人来我这儿说亲呢……
“不过你放心,蓠儿喜欢你,伯母也不是那势利眼,这不,想赶紧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
“这是请媒人写的婚书,三日后就让你们拜堂成亲!”
她将婚书胡乱塞进安遥的袖袋,凑过来问:“对了,你把蓠儿的庚帖放哪儿啦?那仪式得用,先取来让我保管吧。”
安遥起身后却顿在了原地,江母今日太过殷勤,让人很是不安。
她想了想,忽将袖中皱巴的婚书取出,刚展开就被江母夺了回去。
“这有什么好看的,让你去拿庚帖,快去呀!”
只一瞬,安遥还是看清了上面刺眼的红字,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这哪是什么婚书,分明是纳妾帖!
见安遥神色凝重,江母也知事情瞒不住了,压低声音安抚起来。
“只要能陪在蓠儿身边,是不是正室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儿,等蓠儿高中状元,还怕没有你的好处?
“伯母也喜欢你,可……可你毕竟是个厨娘,总不希望蓠儿将来被同僚笑话,戳脊梁骨吧?”
婵儿“啪”得拍在桌上,额上青筋暴起,“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现在嫌弃我们小姐是厨娘了,每天张手拿银子的时候怎么不嫌钱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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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我来下帖纳妾,不就是看在你家小姐以往孝敬的份儿上嘛!”
江母被婵儿气得不轻,倏得起身对呛起来。
“实话告诉你,蓠儿要娶的正妻是知县家的千金,那是你们家小姐能比的吗?”
这话看似是在训婵儿,实则是在点安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