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贵笑笑:“方丈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生仗棍走天涯啊。”
“走天涯不敢当,但也踏遍了大半个神州。三山五岳,千里冰封的北国,花开四季的烟雨江南,也都留下了贫僧的足迹。”方丈气定神闲地说。
张显贵为人虽然强势霸道,但对方丈一向尊敬有加,他自谦道:“比我去的地方多很多,论阅历,张某人在方丈面前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方丈呵呵一笑:“哪里,张老板太谦逊了。”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端起茶杯各呷了一口。
张显贵放下茶杯,手指轻敲着椅子扶手,怡然自得说:“我还是和你说说来福客栈的事吧。”
“好啊,你再不说我又要催你了。”说罢,两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张显贵清清嗓子,好似亲临现场似的,绘形绘色的描述了起来:“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到来福客栈住店,两人都是三十几岁的样子,女的模样俊俏,男的不咋滴,说猥琐也不过分。”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老板早已回家歇息,客栈里只有三个小伙计,还有一个帐房在留守。二人进得屋内,伙计赶忙上前,问他们是不是住店的,女的脾气很爆,火气冲冲的说了一句:废话,这大半夜的,不住店来干嘛?”
“说罢把一个蓝色的包袱丢在桌子上,顺便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跷起二郎腿问伙计:还有上等客房吗?伙计打量了一下两人,盯着那女人道:还有一间,不过房费有点小贵。伙计是看他们的样态,以为人家住不起上等客房,才那样说话的。”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次小伙计度量错了,只见那女人哼笑一声:小伙计,你别狗眼看人低,你以为我们穿得寒碜就住不起上等客房?我们是远道而来,因为一直赶路没有换洗而已,我劝你做个人,别总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
“说罢,那人直接甩出来一两银子搁在桌上,敲着桌子说:够不够?不够我再加一两。小伙计见状吓得一惊一乍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知道的,在我们酒楼,上好的客房也不过一钱银子而已。”
“还是帐房见多识广,能解决事。他见情况不妙,赶紧走上前去和那女人陪不是,又是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的,直说得女人脸上多云转晴,笑逐颜开。”
“最后两人好吃好喝,洗漱以后就由帐房亲自送去了楼上的客房。临上楼前,那女人还吩咐了伙计把他们的马匹照看好,说明天清早就要赶路走的。”
“据说那女人洗漱换装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着一袭白色长衣,体态丰盈多姿,肤白肌嫩,明眸皓齿,顾盼流连间尽显万种风情。看得店里的几个伙计都傻了眼,涎水直流,谁都知道他们心里当时在想什么。
“那男的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是刚上楼梯的时候说的,他轻声和那女人说:都准备好了吗?当时帐房是走在前面的,在他听来,这句话并无不妥,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了。”
“一直到出事后的第二天,帐房才想起来这句话不简单,原来这句话里隐藏着重重杀机,他是在问那女的有没有做好痛下杀手的准备。”
说得久了,张显贵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呷了一口茶,望望方丈,继续说道:“第二天早上,帐房吩咐伙计去叫两人起床,来到楼上,伙计敲了很久的门,而里面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顿感不妙,便强行打开了房门,进去里面一看,房内已空空如也,两人不知所踪。”
“伙计赶紧下楼叫来帐房,两人在房内仔细察看了一番,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桌椅板凳,床铺被子都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只在床头墙壁上发现了一行字:替天行道。字不是用墨汁写的,而是用木炭写的,字迹镌秀工整,笔划雄健洒脱。”
“然后两人出了房门,准备下楼去,才到门口,便听到从楼道另一端走过来的一个客人指着隔壁房间的门口说道:伙计伙计,快过来看看,那是什么,好像是血。两人走近了一看,立刻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此时血液已干结疑固,是从下面的门缝里流出来的,量并不多。见此情景,一丝不详的预兆顿袭两人心头,帐房捏着鼻子望了伙计一眼,示意他上前去开门。”
“伙计上前一脚把门踹开,门嘭的一声开了,其实房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严实,因此门被踢开的时候响声很大,两人被吓了一跳,还有几个围观过来瞧热闹的旅客也都受到了惊吓。”
“众人定睛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胆小的旅客立刻捂住了双眼,尖声惊叫起来。”
“原来房间地板上到处是凝固的血液,放眼望去,整个地板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四处流淌的干结血液,在地板上勾勒出了像山像水又像人的各式图案。”
“两人面色凝重,不忍直视。定了定神,帐房和伙计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进到房内,让人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原来床上还整齐的摆放着两颗男人的头颅,呲牙咧嘴,双目圆睁,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