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皓察觉到卫端翎就在身后,但连头也没回一下,只关切询问怀里宋长心的情况。卫端翎缓步上前,淡扫了眼微微躬着身子给自己行礼的宁馨儿,冷声斥道,“你是尹府的少夫人,自该温良贤淑,怎的对王妃动起手来了!”
听到卫端翎的斥责,宁馨儿当即吓的身子一颤,但还为来得及言语,浑身痛苦难当的宋长心倒是开口了,“我的事……不劳王爷管。”
突如其来的痛楚正逐渐吞噬着宋长心的意识,强撑着一丝精力,宋长心冷冷撇清与卫端翎的关系。
言语一落,宋长心便就眼前一黑,再无意识,整个身子的重量也因此都倒在欧阳皓身上。
卫端翎眸子一紧,当即就要上前抱回宋长心,却被一只手直直挡了回来,“王爷还是去看看你的好朋友吧,一尸两命,他定然难过的很。”
欧阳皓说罢,便直接抱着宋长心往尹府外而去。
卫端翎骤然变了脸色,此时却也只能无奈地眼睁睁看欧阳皓带走宋长心。
微微侧身,扫了眼微颤着身子的宁馨儿,“你夫君身在何处!”
“在……在侧院紫露房间里。”
卫端翎听罢,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紫露房间里。
卫端翎来到紫露房间里的时候,尹双白神情略有些木讷地正坐在床榻边,时而抚抚紫露的发,时而摸摸她的双颊,满目哀伤。
“何时发现她出事的。”
卫端翎略略扫了眼躺在床榻上的紫露,俊眉不由得微蹙,紫露在卫王府的时日并不断,一个仿佛昨日还在身边的人就这么没了,卫端翎心下亦是一阵怅然。
尹双白终是幽幽回神,轻轻将紫露裸露在外的手放回被褥中,“今晨一早,下人发现侍奉紫露的丫鬟月儿突然疯了,明明昨晚时候还好好的。”
“知道原因么?可有让仵作过来查看?”卫端翎说着,一双星眸不觉落在紫露的脖颈处。
尹双白轻轻摇了摇头,“今晨发现时,她的下身躺着一滩血迹,母亲说是因为小产而死,便就没有再请仵作过来。”一向聪明如尹双白,此刻却因沉浸失去妻儿的伤痛之中,丝毫没有发觉卫端翎言语里隐含的意思。
“逝者已矣,你应节哀顺变才是。方才棺木已经送回府中了,你给她穿上裳服当时送她最后一程罢。”
话虽如此,卫端翎心下仍是疑惑,便就细细端量起床榻上的紫露,少顷,竟发现在她脖颈处有一个极小的红点,寻常人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她的脸色看起来略显惨白,唇瓣却略略有些发青,以他的经验来看,紫露不是由于小产而死,而是中了某种毒。
但紫露曾经是杀手,对毒的了解远远多于常人,她自己又怎会轻易中毒而死呢,思来想去,卫端翎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行凶之人定是高手,只有武功在紫露之上,方能有机会对她用毒。
“不对……”脑海里忽的灵光一闪,卫端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兀自低语道。
尹双白微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住卫端翎,“什么不对?”
对上尹双白泛着鲜红而悲伤的眼神,卫端翎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什么,我去瞧瞧棺木准备地怎么样了。”
说罢,卫端翎便就出了房间。
替尹双白安排妥当尹府事务后,卫端翎便辞别了尹双白,目色肃然地驾马而去。
天色越发暗了。
京都城内,阴沉了一天的灰色长空终于飘起了细细雨丝。
街市上行人匆匆避雨,唯有一人一马仍未放缓速度,雨丝洋洋洒洒沾湿了卫端翎的墨发,打湿了他的衣衫,青石铺成的街市上渐渐存了积水。
马蹄飞奔而过,渐起串串水花。
芙蓉楼。
宋长心在尹府昏倒后,欧阳皓便带着宋长心回到了芙蓉楼。
“长心她这是怎么了?不就去了趟尹府,怎么好端端的就昏倒了呢!长心她一向身体康健的紧!”云曦皱着眉头,一面将长心安置在床榻上,一面热了条毛巾敷在她额上。言辞里,颇有几分埋怨的意味。
欧阳皓坐在一旁,一会儿翻翻宋长心的眼睑,一会儿号号她的脉搏,“应是紫露的死对她刺激太大,一是急火攻心才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