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来找阿增有事吗?”老人也没再追问席瑾城为什么不进来的问题,也许他心里明白得很。
“老人家,可以把刚才的话说完吗?你们带何增看完心理医生后,医生怎么说的?”舒苒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样的老人提她父亲的事情,她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医生说是受了刺激,压力太大导致的。可是我们怎么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是不肯说。最后,他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再去看医生,打针吃药都没用了。医生说让我们带他去大的医院做仔细的检查,可是你看我们家……唉,哪里有钱给他看病啊?”老人又是一声叹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增……增……”舒苒正想说什么时,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声音。
舒苒吓得“啊”了一声,从长板凳上跳了起来,往门口方向退去。
“孩子别怕,这是我老伴,阿增出事,她脑出血后,就瘫痪在床,唯一能说的,也就是阿增的名字。”老人忙安抚她,解释了一遍后,朝床走去,坐在床沿上,温柔的对床上的妻子说:“老婆子啊,阿增有事出去了,等等就回来了,你就安心的睡吧!”
舒苒再没忍住的掉下了眼泪,肩膀上被一只大手覆上,背上也感受到了一股温暖。
“席瑾城,我们回去吧。”舒苒咬了咬唇,用手胡乱的抹了把脸,转身便往外走去。
席瑾城沉默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拉开车门坐上车,灯光晃动之际,分明看到她眼角隐含的泪光。
“怎么?不想报仇了?”席瑾城并没有上车,只是倚在车门上,点了根烟抽着。
“你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是吗?”舒苒低垂着头,也许就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去警察局见到那个何增。
“不是跟你说过了,他的资料我有吗?”席瑾城吐出口烟,漫不经心地说道。
“……”舒苒没搭话,他是说过,只是他没告诉她,她会看到这样一个家庭。
她以为她这些年所受的苦已经够苦了,可是她没想到,跟他们相比,她根本不算什么。
她爸爸死了,可是肇事的何增却也没有落得个好下场。
疯了,连着双亲都跟着受苦,更可怜的是他的母亲,从此变成一个只能说出儿子名字的活死人。
她不是什么圣母,害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觉得何增那是活该!
若是他能第一时间就报警,她爸爸就不会死,就算是他撞的,看在他们这一家的困难上,她们家也不会让他们出钱赔偿。
可是他却选择了逃逸,害得她父亲就这样枉死。
可是何增的父母却何其无辜,他们却也跟着遭受报应……
席瑾城抽完了烟后,才上车,侧头看着她。
散落的长发像丝帘般阻挡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你始终拥有起诉权,哪天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跟我说。”席瑾城启动车子,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后,便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舒苒充耳不闻,她若想要起诉,不会等到哪天心情不好。
这样的一家人,就算她起诉,顶多就赔给她三条命。
她要这三条命干什么?
她只不过是想讨回一个公道,讨回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