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余立果脚下踩到个滑不溜秋的硬物,混合着淤泥令他一个趔趄,就斜着身体往前一跪。
“靠!”余立果大呵一声,下意识就两只手往前一扑,松开了网杆。
水不算深,但是扑爬下去还是瞬间给余立果糊了一脸浑水,他双腿双手都陷进淤泥里,脸上被水糊得睁不开眼,心里大叫不好:狗狗!
岸上的小朱也是大叫一声,紧接着余立果耳边响起一阵入水声,下一秒胳膊被一只手握住,将他往上带。
余立果以为是小朱,直起上半身,双腿还跪在水里,抬起胳膊一边用自己手背试图去擦自己脸,一边大声说:“狗狗狗!”
狗狗被网兜住,又脱了手肯定要被水淹!
“小心!”小朱突然大呵一声。
余立果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小朱的声音方向还是在岸上,那是谁跳了下来?
余立果用力擦了几下眼皮,侧过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对方白到发光的衬衫此刻被污泥溅得乱七八糟,像是一副干净无比的画卷无端被甩上许多墨团。
余立果霎时间愣住,忘了动作。
“走。”江驰禹一边拽着网兜,转过身来伸手握紧了余立果的手腕,迅速把余立果带了起来。
有了江驰禹带领,两人几下就上了岸。
余立果忙去看网兜里的狗。还好,狗狗虽然惊吓过度,但看着还算有精神。
小朱忙带着防咬手套,把狗狗放进笼子里,一边走一边说他先带狗狗去车上,拿毯子裹一下。
于是只剩下他们两人。
余立果浑身都是水和淤泥,保持着刚才蹲下看狗的动作,湿透的衣物贴在身上很难受,他把视线垂在地上。
入目不远处是江驰禹的鞋,余立果记得这双鞋,售价一万二,现在已经被淤泥敷得看不出颜色来。
江驰禹那么爱干净,绝对不会再要了吧。
“果果。”
头顶传来江驰禹的声音,有点轻,听到耳朵里又奇怪的带着点份量。
余立果低着头不说话,江驰禹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步,“起来吧,果果。”
风里又送来一阵池塘的臭味,余立果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看也不看江驰禹一眼,就越过他往车的方向走去。
“果果。”江驰禹又叫了一声,快步跟在余立果身后。
余立果怒气冲冲的走着,身后的脚步声也亦步亦趋。
“操。”余立果突然停下,转身就给了江驰禹小腿一脚:“我踏马不是说了叫你不要再出现吗,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驰禹结实的挨了一下,拧了一下眉毛又很快松开,只轻声说:“我的车也在那边,你快上车吧,车上有备用衣服吗?先去换了吧。”
余立果不想看江驰禹的脸,只把视线停在江驰禹脏了的衬衫上两秒,转身快速离开。
江驰禹于是放慢了脚步,一边注视着余立果的背影,一边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点燃,还好烟没有被打湿。
余立果上了车,小朱正给狗擦身体,好奇地往车门外看了一眼说:“我靠,这人突然出现给我吓了一跳小果哥!”
余立果找了张干净毛巾胡乱擦了擦,就随意换上了衣服,正要脱裤子时,不知怎么的,余立果抬眼隔着车窗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抽烟的江驰禹,然后把小朱赶下了车。
“害,别害羞嘛小果哥,我铁直!”小朱笑嘻嘻地背靠车门和余立果说话:“诶,那男的长得真帅,难道是什么明星?真好心啊,刚才要不是有他帮忙的话就难了!”
余立果默默换裤子,抿着嘴不接话。
“卧槽!”小朱又大喝一声。
“干什么叽叽喳喳。”余立果把脏衣服用透明塑料袋子胡乱装一起,冲小朱说了一句。
“那个帅逼……”小朱不确定地说:“他刚才拉网的时候被狗咬了?我怎么看他手好像流血了啊?”
过了几秒钟,塑料袋被随意丢在后座,余立果划拉一声拉开车门,小朱还在嘀咕:“完了,今天还得亏疫苗钱……诶小果哥你去哪?”
江驰禹站在不远处一片空地上,哪怕身上被泥脏了,立在那里也依旧气质卓绝。
听见余立果的脚步声,江驰禹下意识把烟灭了,把手插回兜里,“换好了?”
余立果并不试图从江驰禹脸上看出什么疼痛的表情来,只沉声说:“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