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还是可爱的女人。”她笑,慢慢地站直了腰,笑着倒退回了黑暗之中,和陆九爷拉开了距离,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陆九爷于光线处微仰起头,那光线就落到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本来就苍白无比的脸色,在明亮的光明之中,越发的苍白无血。
就像是已经病入膏肓的人,只剩下了一口残喘的气。
那女人看了他许久,然后慢慢地移开了目光,伸出手来,旁边的保镖立刻把一把枪放在了她的手掌之中。
那小巧精致的枪身,明显是因为用的人长时期的抚摸,那枪身已经变得光滑无比。
这是这个女人最爱的一把枪,每一次用的时候,她都会仔仔细细地摩擦过很多遍,就好像自己的心肝宝贝。
但是,她却用自己的心肝宝贝来杀人,然后沾满鲜血。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吗?”她根本就需要他的答案,又自言自语地说:“因为你够狠心,够果断,如果你为了一个女人而失去了这些的话,那么,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她用戴了手套的手去仔细地摩擦那枪柄,低垂着眉目,口气有些的虚幻,慢悠悠地说这话,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陆九爷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眼底聚焦起了光点,明明是迎着光,他的眼底,却深寒一片。
对于这个女人,他没有什么话要说,她是来讨债的。
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还是不忍心看着她步步沉沦,意图说些什么,来挽回她的心意:“你步步算计,要是他知道了,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得到,你知道他的脾气,如果他知道你当年对慕欢做过什么,那么,你觉得,他还会对你顾念旧情吗?”
那女子抚摸着枪柄的手顿了一下,似乎对他的话很是有兴趣,又抬起头来看他:“那你认为,我不算计,就能得到?”
陆九爷抿着唇说不出来。
是啊,像他们这类人,如果不算计一定得不到,但是机关算尽,能得到还会幸福吗?
她看见他无话以对,眼底的流光忽然潋滟无比,媚笑如丝地轻语:“看,你也没话可说了吧。”她很是泄气地举着枪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枪支,凉凉地笑言:“你和他斗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学聪明。”
陆九爷的脸色一沉,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最懂怎么样去揭开人的伤疤,让人疼得不得了。
而她,却一点也不在乎,兀自说着自己喜欢的话,做着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哪管你是不是疼得要死。
“这一点他就比你强多了,因为他懂得,不挂处于何时何地,只有步步经营,谋划设计,才能保全自己,得到一切。”她嫣然地笑:“你就输在了这里。”
陆九爷也冷笑:“我的今天,你怎么就会知道,这不是你的明天。”
“不。”女人很是肯定地打断他的话,眼底自信流转:“你的今天,永远不会成为我的昨天。”
她倏然伸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魅惑地挑起眉梢:“你违背了我的游戏规则,这是惩罚。”
“砰”
枪弹毫不留情地射出去,向着他的胸口而去,而那枪弹就像长了眼睛弯曲了一下,射进了他的左肩,疼痛无限袭来。
黑暗中涌出了三个男人,快速地按住了陆九爷的伤口。
但是那鲜血还是不断地往外冒,穿过那人的手掌,瞬间便染红了他的整只手,一保镖焦虑地无比:“大哥,血止不住。”
陆九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了这么一枪之后,就显得更加的孱弱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就像摇摇欲坠的风筝。
他咬着牙龈不说话,这点疼痛,他还是受得了的。
“放心,他死不了,我手下留情了。”女人淡游游地收回了枪,语气甚是无所谓。
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之类的话,那么风轻云淡。
围在陆九爷身边的那三个保镖眼看着她打了陆九爷,却不敢上前对她做些什么,这个女人,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惹得起。
陆九爷都需要听命于她,更何况他们这些手下?
她又开始慢慢地解下手套,旁边的人接了过去,原来她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惩罚他的办法。
这个女人明明就杀心很重,却就不愿意让自己的双手染上尘埃。
每一次动手之前,必定要戴手套,陆九爷明明知道她动了杀心,但是却无从阻拦。
“女人,你可真够狠心的。”
陆九爷脆弱地倚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却用力地扯出一抹的笑容,吐出这么一句话。
女人站在光影里微笑,据傲地仰起头,嗓音糯软,却气势凌人:“我不狠,地位就不稳。”
旁边的保镖轻声地提醒了一句:“小姐,时间到了,你还要赶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