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包厢里坐着几个人,莫维奇看着横冲直撞的女人,似乎有了些兴趣,对身边的郑北阑说道:“你认识她吗?”
郑北阑闻言神色不变,点头道:“认识,高中同学。”
莫维奇笑了笑,把怀里的金发小男孩推开,笑得暧昧,“不仅是高中同学吧,有过一段?还是刻骨铭心的初恋?”
“勉强算得上初恋,刻骨铭心还不至于。”郑北阑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五人,口气揶揄的说道,“初恋也没什么不同,顶多算是开荤,不过莫维奇先生的初恋,看来应该是刻骨铭心。”
未等别人说什么,莫维奇就先笑了,伸腿踹了一下趴跪在地上充当桌几的男人。男人闷哼一声,身形晃动,连带得被改造得狰狞丑陋的下体也摇晃不已,黝黑发亮的皮肤在灯下反着光。
“我的初恋跟利珀跑去索马里一样出名,可惜他人没来,这个礼物是看不见了。”莫维奇说完打了个响指,唤来身后的人,“你们去直接请白女士上来,闹够了上面,就别让她搅了下面的局。”
郑北阑皱眉,连忙说道:“她最不识趣,上来才是搅局。”
“是吗?”莫维奇反问了一句,见郑北阑点头,又大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见就算了,只是你下次想见,人家就不一定想见你了。”
“我从来不想她,不可能有下次我想见她的情况发生。”郑北阑口气坚定,把手中的酒倒在地上。
抱着电脑的女人走出舞池,她似乎终于放弃了,也似乎更加的执着了。
日蚀号向东航行,月色则向西行,一夜沉沦。白冰心吃完早饭从船舱里出来,向往来的侍者打听消息,郑北阑住在哪个房间。日蚀号的侍者都经受过专业训练,根本不会随便透露宾客的隐私,他们面对白冰心的询问,都只是笑着摇头说不知道。
至于宾客们,彬彬有礼,也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做完没上演过那一出闹剧,她还可能以郑北阑朋友的身份问出来,但现在所有人都认识了她,白冰心,一个持末日论的疯婆子。
白冰心靠在窗边看海,正在无望之际,她突然间灵光一现,转身下到二层甲板,果然空旷的舞池中有人在等她。
郑北阑转过身,看向久未谋面的白冰心,笑着说道:“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白冰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冲锋衣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洗过了,而她每天都在穿,怎么可能会更好看?她一边走向郑北阑,一边说道:“我有一些数据想给你看看。”
郑北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尼德森林的开发权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想要它保持原貌,我可以帮你。”
白冰心神色一喜,随即又稳住情绪,试探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郑北阑笑道:“尼德森林风光不错,明日和我一起去走走吧,顺便说说为什么你变成了这样?”
白冰心闻言抬头看向郑北阑,“你不相信我是吗?”
郑北阑点头说道:“是的,我不相信你,但我会帮你,只是因为你是白冰心。”
白冰心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答应道:“好,明日我和你去尼德森林。”
“明日我派人通知你。”郑北阑说完就离开了二层甲板。
白冰心看着空无一人的舞池,不由得就想起那天的墓园,也是这样的安静,只不过她打破了安静,向郑北阑提出分手,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墓园。
走出二层甲板,白冰心抬眼就看见了自称是高中学长的男人,他穿了一件西装,口袋里还插着朵玫瑰。
“郑北阑答应你了吗?”江恺南问道。
白冰心点头道:“他答应我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用谢我,是你够执着。”江恺南听完笑了笑,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女人,不禁叹道,“有人对我讲过个故事,说是有一艘航行在汪洋大海里的船,被残暴的统治者控制,船里的人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想逃看不见陆地,想反抗却手无寸铁。直到一天,一个小男孩在茫茫黑暗中看见萤火虫,抓住全部希望,找到了暴君的弱点。只要你足够坚持,一切都会出现转机。”
白冰心的眼里流露出坚毅,她对江恺南说道:“我会坚持下去,还有两百年的时间,还来得及,至少能救一些人。”
江恺南笑道:“是啊,还有两百年。”一切从此就改变了。
四层甲板,凡妮莎在桌前坐了好久,才看到郑照推门出来。阳光正好,她笑得灿烂,“你总算醒了,我都想直接叫人过来开门,看你是不是出意外了。如果不是我拦住了送饭的侍者,恐怕还要等上一两个小时。”她说着用食指敲了下桌面,丰盛的午餐,和佐餐的气泡水。
郑照坐下用餐,随口问道:“珍珠项链不是今晚才拿出来吗?”
“如果你要那串珍珠项链就是今晚,如果你只是想看一眼,它就在这里。”凡妮莎说着拎起一个密码箱放到桌上打开,露出那串肖像画上的珍珠项链,“我去找莫维奇借来看看,他答应了。”
郑照放下手中的餐具,仔细的打量着珍珠项链,温润的珍珠从手指间滑落,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穿过时光触碰到了历史本身。
或许珍珠就是历史的尘埃。
他放下珍珠项链,合上密码箱,看向凡妮莎,正想说什么,却见她的神色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