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存一缩脖子,四下看了看,说:“他这不是没在这儿吗?他要是在这儿,我才不会说呢,你当我傻啊?”
沈若兰边剁边说:“我都已经跟二勇订婚了,就算真有娘娘让我去当,我也不会去,还是把机会留给她俩吧。”
菊儿摇了摇头:“我也不去,我要一直留在爹娘身边儿,听说进了宫就再也不能跟爹娘见面儿了,那当娘娘还有什么意思?还是留给那个姐姐去吧。”
提到沈若梅,沈福存和沈金存有点儿尴尬了,就沈若梅现在的名声,想在靠山屯找个人嫁了都难,何况是进宫当娘娘呢?
哎,都怪那该死的老丁家,肯定是他们到处散布的那些谣言,真是坑死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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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若兰就早早起身,就把那盒胶融了,分别注入到各个水彩颜料中,搅拌均匀,让这些颜料变得粘稠起来,方便上色,加入了胶质的颜料再沈若兰的加工下,变得格外鲜亮起来。
弄完没多久,罗城来接她了,沈若兰跟爹娘扯了个小慌,带上准备好的东西,上了罗城的马车。
先去笔墨轩取了画笔,又去木器行取了画板和花架子,都准备停当后,马车就拉着沈若兰出城去了。
沈若兰没有问姓齐的到底住哪,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住在军营附近,她现在心里已经猜出个七大八了,姓齐的一定是在军队中任职,而且还是一个职位很高的将领,不然聂恒也不会对他那样恭敬,在他面前也不会那般俯首帖耳了。
其实当初在乌孙时,她就已经怀疑过他的身份了,那时她就确定,姓齐的绝不是商人。商人不可能去费尽心机去查找两国间的密道,更不可能在府尹府里安插细作,那可都是掉脑袋的事儿,傻子都不会那么干;再有,他身上那股子森然凛冽,煞气逼人的气势,必定实在血雨腥风中养成的,一个商人绝不可能有那样的气场,所以,他真实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昨天在看到聂恒对他的态度后,她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断了,这个姓齐的,就是个军中的高官,所以才能让聂恒对他毕恭毕敬、唯命是从,他们现在,就是往大军驻扎的地方走呢。
出城后,马车后又跑了二十多里,没有去军营,倒是在一座庄子前停下来了。
庄子很大,盖在一片梅林中,可惜这个时节梅花已经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树枝,看不出什么优美和雅致来,若是赶在隆冬时节来这儿,梅花盛开,寒梅傲雪,这庄子就隐在一片香气扑鼻的花海中,定然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吧。
车夫下去叫门来,门开后,沈若兰也下了车,在罗城的带领下走进了庄子。
庄子很大,里面修得十分简洁,没有什么垂花门、抄手游廊,就是一个宽阔的庭院,一眼见底。
走过前厅,进入到后进的院子,罗城带着她走到门口儿,掀起帘子,说,“沈姑娘,就是这儿了。”
沈若兰走了进去,屋里装饰的很是恢宏大气,大理石铺地,金丝楠木为柱,迎面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是乌木联牌,镶着錾银字迹,道是:“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齐爷并不在此,罗城引着沈若兰走到东间的书房里,赫然看见那位爷正一身常服,坐在书房里看书呢。
今儿难得不穿黑的了,而是穿了一件象牙色的浅色长袍,再执一卷古卷,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看书,正午的阳光笼罩着他,柔和的光线下,显得他温柔如玉,宛若朝阳,倒有几分温雅书生的味道。
只是,一开口,刚刚误认为是翩翩佳公子的美好形象便荡然无存。
“你是爬来的吗?让爷等了这么久?”
沈若兰一气,刚要反驳,但马上又想到娘的病,就把那口气咽了回去,好声好气的跟他解释:“我们先去取画板画笔了,我画的这种画不是用寻常的毛画,而是得用这种特制的画笔,还有,这画板和画架子,也都是昨晚特意定制的,今早不去取来,我拿什么给您画呢?”
淳于珟看到沈若兰手中的画笔,抬起眉毛:“这不是刷子吗?你要用刷子给爷画画?”
沈若兰耐心道:“这是画笔,虽然长得有点儿像刷子,但画出来的效果您看了就知道了。”
“哼,爷的时间很宝贵,你最好别叫爷失望!”他没再纠结画笔和刷子的区别,而是不轻不重的威胁了一句。
沈若兰也没有跟他废话,免得添堵,道了声:“是。”就开始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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