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相这话一出,朝堂之上震惊了一片。
怀家的地位在宫中可是无人能比的上,无论是谁都对怀家敬上三分,可如今怀相竟做出这样的举动!
“怀相这话何讲?”宗瑞皇上的眼眸一动,看着怀相。
“微臣年事一高,皇上仁政,这也是微臣一路看过来的,如今便能放心离去,返老归乡,寻一处僻静的屋舍,安度晚年,其实,微臣并不喜朝堂,朝堂之上太累,可怀家世世代代为忠良,如今微臣也算是将自己的责任都做到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抬头,怀相的目光直视着宗瑞皇上,没有丝毫的闪躲,一派清明。
居高官也并不是轻松的,皇上心思难猜,谁也保不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可是经过百姓请命这一事,他也觉得已经不适合呆在朝堂之上了。
皇上方才问了一句;怀家即便是得百姓们的信服,那又能抵得过朕?
宗瑞皇上心中贪恋权势,在权势一事上是不可能做任何让步的,虽怀家并没有不忠之心,但却也不知皇上心中是如何想的,所以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毕竟是君心叵测。
“怀相心中既已生出离意,朕也不好多做阻拦,便准了怀相。”话音落,宗瑞皇上看向了一旁的太监;“皇宫外的百姓们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不仅没有一人离开,反而越来越多,附近的两条街道都已经跪满了人。”
“看来怀楚倒果真不负朕的宠爱,生性果然是至善,倒是朕一时气昏了头,但是——”
宗瑞皇上话音一顿,又道;“朕虽是气昏了头,但怀楚也是有罪在身,竟敢有兵符做威胁,可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朕的圣旨,杖责五十!”
“微臣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怀相迅速磕头,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之情。
“朕一向体恤百姓,这事既然是怀相惹出来的,便也由怀相去处理,去吧。”
领命,怀相出了朝堂,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走出皇城,果真看到百姓们顶着风雪跪了一地,谁也没有离开。
一看到怀相走了出来,众人焦急的问道;“怀相,怎么样了,皇上答应了没有?”
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怀相心中的感动之情无以复加,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官没有白做,真的没有白做。
眼眶中有些微微的湿润,怀相弯腰将跪在眼前的一位老者搀扶而起,然后一掀衣摆,跪在了地上;“老夫没有什么能感谢大家,请大家接受老夫这一拜!”
话音落,他已经重重的叩首在地,身旁的人迅速将他搀扶而起,脸上都纷纷露出了喜悦之色;“怀相不敢行这么大的礼,我们怎么能受得住,只要怀楚公子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今日风雪之大,大家也为老夫再次跪了不久,还是赶快回家吧,莫要得了风寒。”
百姓喜悦的点头,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的散去。
望着一群一群的人在眼前散开,怀相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感动。
怀府。
怀夫人和林念桃正在焦急的等着消息,时辰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眼看就要午时三刻,却也不见怀相回府,怎可能不急。
正当两人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怀相一脸喜容的走了进来,话中尽是欣喜之意;“楚儿得救了,楚儿得救了!”
闻言,怀夫人和林念桃的心总归是落了地,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得救了,总算是得救了!
怀相却走到了林念桃眼前,双腿一动,便跪在了地上;“老夫谢过姑娘了。”
“怀老爷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赶快起来。”林念桃连忙搀扶着怀相。
“这一跪是姑娘理所当然受的,姑娘既能救出楚儿,老夫我自然是要拜的。”
起身后,怀相赞叹出声;“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的谋略,可谓了得,这些老夫都未曾想到。”
“哪里。”林念桃摸了摸鼻子。
“这谋略可是不容小觑的,先是让百姓好奇看到府外一幕引发好奇,然后老夫将事情说出,调动百姓的慷慨激昂,然后再由老夫到朝堂之上对圣上软硬兼施,这一招的确是用的好,若是没有百姓们跪在皇宫前,皇上是绝不可能放人的。”
轻叹一声,怀相又续道;“皇上是九五之尊,说出的话就是圣旨,哪里有再收回的道理,而今日百姓们跪在那里,也相当于是给了皇上一个台阶,既放了人,也落了一个体恤百姓的名号,两者兼得啊,若是没有这个台阶,皇上又怎会走下来这一步?而且由百姓去请命,皇上即便是再不想提起楚儿的事却也要提起,而且不会发怒。”
林念桃没有言语,心中却在暗想着,慕容离那厮果然是祸害,这样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没有她这么完美的配合和实施,他也不可能这么成功的,不是吗?
几人正在言语间,门外的丫鬟走了进来,焦急着神色道;“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闻言,怀相和怀夫人脚下一动便向着门外奔去,林念桃也迅速紧随其后。
五十杖责,绝对不轻,可怀楚一袭白衣,脚下的步子虽然有些不稳,但却没有虚晃,身上依然是一袭白衣,虽沾染上了些许的灰尘,但依然遮掩不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润气质。
怀相和怀夫人一左一右的搀扶住了怀楚,怀夫人的手有些颤抖的抚上了怀楚的脸庞,声音有些微微的哽咽;“楚儿,楚儿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