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事情常常发生,他们也习惯应激反应。
然而面前的人似乎很冷静,他只是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边母被推出来,脸上盖着白布。
医生护士连声安慰,边沂南一一应了,有人问他:“需要再见死者一面吗?”
死者。
边沂南伸了伸手,却没触到那层惨白到刺目的布,他摇摇头:“不必了。”
“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后续我们会直接将死者推入停尸房,三天内殡仪馆就会来接人去走火化程序。”
边沂南仍旧摇头,跟着负责推车的护士将边母送入了停尸房。
极静、又极冷。
逝者安息的地方,仿佛时间都停滞,所有的动力都消逝,空气凝固着,毫无波动,死气沉沉。
护着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冷漠地按部就班走流程,在最后一扇门前伸手拦住了他:“不好意思,接下来家属不能再进了。”
边沂南点点头,停下脚步,看着护士推着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消失在沉重的金属门后。
他没有妈妈了,没有亲人了,与这个世界的牵绊,彻底断了。
护士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在,不得不赶人:“抱歉,您不能待在这儿了。”
边沂南听懂了,迈着脚步离开。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没见过这种毫无情绪波动的。护士撇撇嘴嘀咕:“真冷漠。”
边沂南听到了,没任何反应,一路走到了医院大楼门口。
夜晚的医院并不算安静,突发的状况总是很多,连救护车都没在闲置,一场急救吵吵嚷嚷地在门口拥着人,边沂南艰难地挤过,走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大门右拐两百米,有个电话亭,他目的明确。
摸索着裤兜,他拿出了一元硬币,投进去。
“当啷”一声,挂在上面的电话被拿起,摁键的手指不太稳当,颤抖着摸索,急切而慌乱。
边沂南将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号码一个一个摁下,最后以通话键结束。
“嘟——嘟——”
“喂?”
话筒贴在耳边,边沂南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想扬起笑容,却扯不起嘴角,双唇张开,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颤抖的呼吸深浅不一,打在话筒上,显示着有人在听。
那边似乎很热闹,大半夜的叶风还没睡,和别人待在一起,像是聚会。
有一个男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是谁啊叶风?快快快出牌出牌,听我的出这个保证他要不了!”
“大半夜给小风打电话,目的不纯哦~”
“不会是那天那个送你奶茶的学姐吧?!哇靠,那学姐超漂亮的哎!”
一阵起哄声。
叶风笑骂他们几句,听筒那边却一直没传来声音,他看看来电,是一个短号,不确定是不是认识的人,他又试探着“喂”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