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站在袁熙身前,将手上的人给放了下来,扔到了地上。这时候太阳已经将雾气驱散,阳光照在那人脸上,袁熙看清了,果然是徐大眼。
“他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
高顺道:“放心,只是昏过去了。高某不轻易伤人性命,不过,若是你们不给一个交代,就休怪高某翻脸了。”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但很有一种压迫人的气势。单看他一根根粗糙的手指,慢慢地轮流一屈一直,似乎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就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赵云站在袁熙背后,眼神犀利地盯着这个高顺,若是他一有异动,两旁还埋伏了百姓军的同伴,到时候一起扑出来将他按倒。不远处,袁福探出一个脑袋,看着袁熙和高顺在一棵树下碰头,默默猜测着这个人的身份。
袁熙面无表情地掏出了那把七星宝刀,亮出了上面的七颗宝石,砰一声闷响,扔到了自己面前的地上。太阳渐渐升起,照在刀身上,一时间十分璀璨夺目。
高顺牛眼一瞪,上前了一步,叫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袁熙嘿嘿一笑道:“她没事,不过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就不能保证了。你老板吕布把人交付给你,你要是就这么让人死了,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吧。”
高顺听了这话,身子一震,缩回了脚步,抬头望向袁熙,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袁熙道:“你是问,我怎么知道你们身份的?哈哈,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们从街上走过,就猜到了。天下长成这般姿色的女人,也没有几个,数来数去,也只有貂蝉了。”
这时候赵云也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被他的判断力给震惊到了。要知道,当时袁熙可没有直接看到美女的脸,而是靠他转告的。这样也能猜到对方身份?真是够悬乎的。
袁熙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露馅。其实他也只是见到了七星宝刀,这才猜测出那个美女是连环计的主角貂蝉。再联想起前不久传来的吕布败北白门楼的消息,依稀能分辨出两人的来路。
但高顺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早已败露,于是叹了口气,颓然一屁股坐倒在地,唏嘘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本来高某早该自行了断,以报答温侯知遇之恩。无奈身负重责,一路苟且逃命至此。”
他就算坐在地上,也没比袁熙矮多少,仍是平视着众人,道:“夫人想要以美色入袁府,借助袁军复仇。在我看来,不过是异想天开而已。袁绍一代雄主,岂是区区女色能够左右?不过夫人执意以身饲虎,某也不便阻拦。这一路以来,浑浑噩噩,不知所往。终于还是让尔等给识破了……”
“高将军……”一个颤抖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只见甄姬扶着貂蝉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袁熙吓了一跳,慌忙向甄姬唤道:“你怎么带她出来了?”
貂蝉道:“你不要怪她,是我求她让我出来和高将军说句话的……”
甄姬眼睛红红的,哽咽道:“这位姊姊跟我说了她的身世,也真是可怜。无论怎么样,你们也不该这么对待她。”
袁熙暗自骂了一句,心想自己也没怎么虐待她吧,你这个傻丫头充什么好人?把人质放出来,万一眼前这大汉发威,咱们这些人都要完蛋。
貂蝉美目凝视着高顺道:“都错了……不该有复仇的念头的。这天下争霸,输了的人,本是这个下场。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复仇,只是想折磨自己,找些事情聊以此生罢了。”
她脸上表情凄苦,像是在说无关痛痒的事情。自从被袁熙抢回来那一刻起,冥冥中似乎早已有了安排,这时的她,已经丧失掉了所有信念。
高顺还是坐在地上,低下头道:“夫人,高某护卫不力,让你受惊了。”
貂蝉道:“高将军,是我连累了你。你这身本事,到哪里都有用武之地。如今天高任鸟飞,你也该尽早谋个出路。我生在这个世上,本来便是一个负累。”
高顺大声道:“天下之大,哪有可去之处?既然夫人已经看破,某也该为主公尽忠,追随主公而去。”
听他们两人各说各的,越说越是凄惨,袁熙在一边不由动起脑子来,美女和猛将啊,这么多么稀有的资源,既然到了嘴边,就不能吐出来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为我所用呢。
突然在高顺和貂蝉的头上,同时出现了好感度和小叹号,以及几个小字:“曹操。”
原来如此,有共同敌人的不就是朋友嘛。
袁熙哈哈笑了起来。
两个天涯沦落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无故发笑的袁熙。甄姬也觉得自己丈夫在这种悲伤的场景下,如此肆无忌惮的笑声太不合时宜了,不住用手掐了掐他的胳膊。
“两位大可不必如此悲怆,在我看来,曹操小儿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高顺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而貂蝉则露出注意神色,追问道:“二公子何出此言?如今曹操已占据中原之地,根深蒂固,就如参天大树,轻易无法撼动。内有匡扶朝廷之义,外有号令诸侯之威,手下谋臣如雨,猛将如云。我夫君善战之名闻于天下,尚且束手于白门楼。试问还有谁能撄其锋芒?本来以袁公河北势大,但向来与曹贼结好,奴家想以一己之力,促成两虎相争,如今看来,终究是痴人说梦了。”
在官渡之战以前,袁绍和曹操还确实是关系良好的,只因徐州陶谦,幽州公孙瓒,和袁术等几人结成了一个小联盟,袁绍和曹操便被迫要和他们对抗。另外,两人从小便是好友,在西园八校尉时代就是同僚,曹操更是让皇帝封了袁绍一个大将军,促成了两家的友谊。所在世人眼中,袁曹是一个联盟。
难怪貂蝉想再次动用美人计,离间袁绍和曹操。不过,知道历史走向的袁熙,早就知道接下来的剧情。
“两位放心,袁军就要渡河南下。一山岂容二虎,这天下之争又不是过家家。没有永远的联盟,只有永远的利益。一旦我袁氏站稳了河北之地,而曹操统一了河南之地,就是两相开战的时候了,估计也就是两年之内的事情了。两位稍稍等一等,说不定还有机会手刃仇人。”
貂蝉道:“依二公子之见,这仗胜算如何?”
袁熙道:“不好说啊。”
确实不好说,虽然历史上袁绍是输了官渡之战,但是现在有了自己这个变数,还真是不好说。
“若是两位想要等到水落石出,不妨先留在这边,说不定到时候还有杀入许都的一天。这战争就像是一座天平,天平没见过?那可以想象成一杆称,曹操是那一端,我们是这一端,谁赢谁输就取决于那一边的重量更大,有时候称往哪边偏,只在于那小小的变动。若是两位愿意加入我们这一边,就等于将秤砣往这边拨动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也是助益。”
高顺和貂蝉两人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