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状似无意地看向车外,漫山遍野银装素裹,翻过这座山,在半山腰有一个常年积雪的柴屋,他手下最近的据点便在此处。
蔡家兵马的速度很快,卫渠打个盹刚醒来,柴屋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将手伸出窗外,对着车板重复地敲打出一个特定的韵律。
坐在柴门口理菜的大娘一眼便看到了他的手势,对着屋中装扮成普通山民的刺客们递了个眼神。
蔡元恩年轻气盛,随身携带的将士并不多,大部分都仍在战场与临渊丰阳两地士兵蹉跎。
卫渠对自己手下的能力心知肚明,仅需十个人,他便能轻而易举地干掉蔡元恩随身的两队将士。
他在心中暗自笑了笑,本以为此次被绑是件祸事,没想到竟有机会生擒蔡家最受宠的儿子。
拿着蔡元恩去威胁蔡家,不怕蔡珩那个老头不投降。
蔡家军队大部分已经顺利撤退,楼近月在一片混战中张望。
天地一片素净,满地的尸身横斜在城池外,她跪在吸饱了血水的雪地里没命地翻找,却连他一根毛发都没寻见。
冰雪将她的手脚冻僵,肿胀地宛若一根根萝卜,玉簪站在她的身后,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
这一次,连玉簪都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她以为阁主迟迟不对卫渠下手,是有更深的考量,她也从不会过多地揣度阁主的心思,认真严谨地完成阁主下发的任务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可如今呢?
她亲眼看着阁主匍匐在地上,在大片大片叠在一起的尸身中寻找一个本来就不该活着的人。
阁主这样绝望,这样恐惧……
她不理解。
“阁主。”玉簪终究还是开了口,蹲到楼近月身前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楼近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木木地抬起头,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玉簪从怀中取出一封加急信件,她前去接应死士时截获了这封密函。
楼近月伸出手去接,被冻僵了的手麻木地没有知觉。
苍白的纸张反射的天光明亮地刺眼,她看完密函内容,注视着手中的白纸黑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阁中长老观察她近来行为,因她迟迟未对卫渠下手,一致断定她已叛变朱雀阁,秘密地安排了长老院的死士来取她性命。
她抓着密函用剑撑着自己从死人堆中站了起来。
天地苍茫宇宙鸿荒,这偌大的世界,竟没有一个她能安稳栖息的地方。
她一瘸一拐地往城门口走,方才焦急地想要追赶上蔡元恩的兵马,一不小心被绊下了马伤了脚踝。
玉簪快步上前搀扶着她,即使她不明白如今阁主心中究竟如何谋划,可她清楚眼前的人就是她此生唯一的主公。
她需敬她,尊重她,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