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息工夫之后,刚才还人头涌动的操场上便变得空空如也。上千个孩童仿佛突然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令行禁止,如同一人!这些小孩儿长大了可不简单。”孙元化由衷地赞叹道。
在他想来,就是自己的巡抚标营,恐怕也做不到这般吧。
如果是王瑞的登州军做到这一切,他倒不会觉得奇怪,毕竟是天下第一的强军嘛。
可是,他眼前看到的是什么人?七、八岁,九、十岁的孩童啊!这组织性、纪律性,要是以后长大了,训练成军,那该是如何恐怖的一支强军!
这不经意看到的一幕,让孙元化对王瑞又有了更新的认识。看来,对这王瑞,真不能以寻常武人的眼光去看待。
“老夫子,看来这浮山湾的百姓很重文教呀!以老夫看来,几个寻常州县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读书人吧?”孙元化求证道。
如果江南某地,看到这种规模的大学堂,孙元化会赞叹,不过不会觉得吃惊。因为江南历来就文风鼎盛,才子辈出。
可是这里是哪里?偏处一隅的即墨县浮山湾也。啥时候,这里的老百姓都这样注重求学教化了?不应该呀。
“老大人所言极是。多的不说,三四个州县是没有咱们浮山湾的学童多的。咱们这里如果算是技工学堂,怎么也得有几千人吧。”李老秀才想了想后回道。
“几千人?”孙元化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他实在是太吃惊了。
“嗯!全赖老夫这贤婿……哦,忠贞伯王大人舍得出钱出力,不计成本呀。别的不说,寻常人家,可能这些孩童的笔墨纸砚都负担不起吧。”李老夫子感叹道。
“此间一切,皆是忠贞伯所为?”孙元化转向王瑞,眼中满是疑惑和惊奇。想起王瑞在登州时狂杀文官的行为,孙元化可不认为王瑞是会重视教化的人。
“初阳公有所不知,忠贞伯亦是饱学、博学之士!于这教化一道自然甚为上心。这些孩童,一日在学堂里吃两餐,一应用度开销俱是由忠贞伯负担,每人一年还能领到四套衣裳呢。”刘之纶进一步介绍道。
“啊!”孙元化怔怔地看了王瑞良久,突然拱身一揖道:“老夫日前误解忠贞伯了!”
嗯,这老大人之前是真的误会王瑞了。这些天在他眼中,王瑞就是一个粗鲁残暴的武夫。仅此而已。
“嘿,些许误会,抚台大人何需如此挂怀?走,末将陪两位大人再去别处走走看看!”王瑞笑着道。
“老夫尚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孙元化突然面露难堪地说道。
呵呵,既然是不情之请了,还讲它作甚么。王瑞在心中暗暗腹诽。
不过,他嘴中说出来的却是:“抚台大人但讲无妨!”
“老夫常听人说忠贞伯的火器天下无双,可否容老夫前去火器作坊一观?”
孙元化作为一个最热衷于火器研究的人,到了王瑞这个火器最厉害的军队的大本营里,火器作坊自然是他最想去看看的地方。
“末将这火器作坊一贯是由义兄马举在管。现今大兄在登州未回,实在不便陪大人前往,还望大人见谅则个!”
王瑞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王瑞最为核心的军事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