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斋被她小狐狸似的表情逗乐了,抬手沉稳的挪动棋子。果然,奚娮的情绪立刻低落了下去,不停的摇头。
“不行不行,这手不算,重来。”奚娮伸手就要悔棋,可还没碰到棋子就被横空杀出来的木折扇给打中了。
“哎哟!大师兄~!老师杀人啦~!”奚娮捂着手大叫,又拼命眨眼睛,试图挤出点眼泪来。
“哈哈哈……”伏琅端着木托盘进屋,一看情况就哈哈大笑。这爷俩又杠上了,一个老顽童一个小顽童,他该帮谁呢?
高智商大脑很快有了主意,伏琅蹲身朝绷着脸的老师示好一笑,恭敬的送上茶碗后,又拉过奚娮的手轻轻吹气。
“你呀,墙头草两边倒,心性不坚定。”叶静斋顺势下了台阶,面色虽柔和了不少,但还是给了伏琅一记教训。
奚娮安然享受着师兄的关爱,也聪明的选择卖乖,“老师就让我一手吧,我都输三局了,这样下去谁还跟你下?”
“原则问题,不容退让。”这次不等叶静斋再说话,伏琅就收起笑容严肃的重申底线。
“哼!”奚娮立时炸毛了,瞪着眼睛拂袖而去。这两人凡事都要上纲上线,到底是下棋还是上课呀,她不干了。
她自顾自在门外徘徊一会儿,可伏琅并不如推算那般出来哄她,坚决的态度摆明了是要她自我反思。
“哎,算了,他们讲的也对。”片刻后,奚娮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抱着认错的态度再次推开房门。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强风从门缝里扑来,奚娮本能的闭起眼睛,寒冷温度冻得她直打哆嗦。
大风很快停歇,奚娮睁开眼睛才发现一切都变了。屋子里柔和的阳光没了,一应家具陈设也消失了。白墙四壁光秃秃的,只有头灯亮着一盏白炽灯。刚刚还笑容可掬的老师和师兄面色惨白,被粗麻绳捆绑在两个大木桩上。
奚娮怔怔站在原地,杏眼中闪亮的光华逐渐消失了。她想叫,想去帮他们解开绳子。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她叫不出声,也迈不动步子。
“呲,呲。”两声像蛇类吐信子的声音在脑后响起,一双无骨又冰冷的手攀上她的身体。
“我的乖孩子,接下来该怎么做?”突兀又不甚突兀的声音震动耳膜,奚娮又感觉到一条冰冷的舌头在耳廓上舔-舐。
“知道。”没有分毫迟疑,奚娮像机器人一样点头了。
“很好,去。”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眼前。
奚娮攥紧匕首,一步步朝气若游丝的两人逼近。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好像也没有呼吸。她只是按照指示行动着,散大的瞳孔里除了虚妄什么都没有。
“奚娮……人性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你要是踏错一步……就没有回头是岸……”叶静斋虚弱的半睁开眼睛,看到爱徒举刀相向,仍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
“是你教我的,探寻真相就要置身其中。老师,杀人是什么感觉,我不想靠想象。”奚娮双手紧紧握住刀柄,朝叶静斋猛扑过去。
“扑哧——”一声并不刺耳的闷响从叶静斋腹部传来,温热暖流哗哗喷涌。
奚娮用力在叶静斋的伤口上蹭了几下,把沾满鲜血的双手贴在脸颊上,“好暖,好甜,太美妙了……”
“不要~!!!”撕心裂肺的喊叫震动空气,奚娮一个打挺从枕头上弹了起来。
坐在窗边藤椅上的楚司淼吓了一跳,赶紧走到床边坐下,“奚宝儿,做噩梦了?”
“不要!不要!”奚娮一把挡开伸向她的手,惊恐万状的往床头缩去。
“别怕,是我。”楚司淼放轻声音哄着,还没来得及再伸手,奚娮又嘶哑的叫了起来。
“血,血,好多血!”奚娮双目圆睁,发着抖猛搓双手。她满眼都是血,墙上,地上,她的脸上和手上,全是鲜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粘稠滑腻的触感,怎么都摆脱不掉。
楚司淼看着她迷失心智的自说自话,心头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痛得他一时没了主意。半小时前他从康靖家回来,见她在床上摆成个大字睡的香甜非常,就生怕挤了她,索性坐到一旁梳理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