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好呢?
就喊“天下不单只有他一个白痴”好了,让他笑笑,让天下都笑!
所有人都该笑!
他们不仅该笑他的愚蠢,该笑柳灵扬的妄念,更该笑那满满的一厢情愿和抱憾终生。
毕竟有蠢货为此故意放弃了全部的优势。
什么力量,什么不死,殷启言什么也不要。
他不稀罕这些东西,他不要这些东西,这些全部都是柳灵扬给他的走运和施舍。
他要做凡人,他只做凡人。
他要坐到草地上,要敲开柳灵扬旁边的窗,他要笑着和柳灵扬闲话,要把他品尝的最憎恨最深切的痛苦还给柳灵扬。
从哪里开始就该从哪里结束。
他尖酸又刻薄,心胸狭窄得像是专门挑拨离间的小人,他不得不承认柳灵扬即便疯了也比他有风度。
可……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柳灵扬向他走过来的那瞬间,他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脑中也几乎同时回荡起含有笑意的轻呼。
“阿照。”
殷启言觉得自己很可悲。
殷启言没有否认,柳灵扬说的真切。
如果说给谁安一个罪名,问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柳灵扬本就在榜首。
“好。”柳灵扬很快收起了那点奇怪的兴致,他徐徐展开怀中那本书。
学堂上的卷子被领来夹在了书中间,教授的先生朱砂批复,大写的“甲”字覆在工整的小楷上。
夏日午后的天光乍亮,夺目的金乌裂得宛如少水的田埂,云一样铺排在天幕。
突如其来的乌云骤然盖于其上,须臾,天地同光。
“我的推演术一向很好。”柳灵扬抬头看向殷启言。
很早之前,柳灵扬就开始推演。漫长无聊的下午,足够他把窗外的人拎出一根线头,从头推到尾。
柳灵扬推出这是假的,这个世界是假的。
但仿佛是为了保持神秘,他的推演就停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