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依臣看不过是小夫妻之间有些嫌隙,何至于和离?”杨素笑眯眯道:“这闹得还算是小的,臣家里那个妇人,最是凶悍无礼,日常与臣也是时有绊嘴。还有一次她竟告到宫里来,跟陛下说臣要谋反。幸亏陛下与天后明晓那妇人的脾气,不然这话无论在哪朝哪代,臣的府上早就没人了!可即便如此,臣还是与我家夫人仍在一处,孩子都生了几个了!哎呀,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绊嘴的?依臣看,那李郡马人还是不错的,相貌秀美,精于词曲,并无大错,实不该就此和离呀!”乐平公主呵呵笑了两声道:“抛下那李敏先不说,本宫想问——越国公夫人为何变得如此凶悍无礼?越国公不妨看看你府里那三四十个美妾,越国公夫人倘若稍稍软弱了些,只怕会被那一众人张口吃了吧!越国公把自己的夫人逼成了一个悍妇,还要让本宫女儿步你家夫人的后尘么?”杨素老脸一红,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乐平公主发起火来竟是如此的疾言厉色。杨坚没了办法,只好道:“即是和离,终要两方都同意才可以!来人,召那李敏入宫来,朕要好好问问,他怎么得罪了娥英郡主,竟使得朕的女儿生了这么大的气!”只要那李敏不同意,杨坚就有理由不让他们和离。乐平公主哼了一声,道:“女儿的话已经说完了,父亲尽可以听听李敏的说辞,女儿告退了!”说罢行了一礼,便想退出去。“你慢着!”杨坚止道:“你不听听那李敏的解释么?”“世间之事,各有各的道理!”乐平公主冷声道:“就算是杀人犯,都能为自己辩驳几句,何况是宅第之间,家长里短。我只知道娥英受了委屈便行了,听那竖子说什么废话!”说罢,乐平公主转身便走了。“丽华,丽华——”杨坚叫了两声,也没叫住,尴尬地搓了搓手,冲着这三位大臣道:“哎呀,丽华这性子随了她母亲,生起气来执拗得很!”高颎打圆场道:“公主也是爱女心切,生那郡马的气是应该的,为人父母,怎能看着自己孩子受委屈呢!”“是呀是呀!”另外两个也附和道。杨坚叹了一口气,回道:“这爱女之心,公主有,朕也有啊!你们不知道,她府上那个肖元元……离京了,她心中不痛快,故而脾气大了些。罢了,先召那李敏过来问一问吧!”肖元元离京了?杨素和苏威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话。李敏被杨坚召进了宫,莫名其妙便听说宇文娥英要与自己和离,顿时一头雾水。杨坚将乐平公主的要求和离的理由告知了李敏,李敏也是一一答复,该认罪认罪,该辩驳的辩驳,一番话说下来,更让人觉得都是小事,不至于和离。当下杨坚便命李敏到公主府赔罪,至于和离之事,不用再谈。这个结果乐平公主早有预料,她也没有指望这和离之事能成。当时乐平公主故意当着三位朝堂重臣的面,闹这么一场,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李敏和宇文娥英夫妻不和,就算不能和离,宇文娥英留在公主府也是名正言顺,情理之中了。正像之前所说的,你不和离也可以,那就拖着。拖个一年半载,拖个十年八年,反正公主府有封邑,宇文娥英富贵不愁。李敏到公主府赔罪,一连三四天,别说宇文娥英的人了,连大门都没进得去。李敏一开始便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句句入情入理,可谁知见不着人,一句也说不出。从第一天的信心满满,到第四天的垂头丧气,李敏终是忍不住了,直言要见乐平公主,不为陪罪,只为一个说法。这次,倒不是一无所获,虽没有见到乐平公主,但乐平公主命白鹭子出门应对。白鹭子道:“李公子,我们公主说了,你在殿前的那些话,她都听过了。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公主她便没必要与你相见!”这就喊李公子了?李敏气道:“我是御赐的郡马,公主强行拆散我们夫妻,可有将陛下放在眼里?”白鹭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李公子又错了,公主说你是郡马,你才是郡马!即便陛下有旨,公主也不认!”李敏愣了,万万没想到这乐平公主竟然敢公然忤逆陛下?李敏忍着气道:“郡主是我妻子,公主强留着不让我们相见,这是什么道理?”在李敏眼里,虽然乐平公主不好对付,可那宇文娥英向来是个没主见的,只要见到宇文娥英,他好言好语说上几句,就能将此事化解了。白鹭子直接回道:“是郡主不想见你,公主向来疼爱郡主。郡主说了,不止是你,你们李府的每一个人,郡主都不想见!”李敏心下一凉,宇文娥英已经厌恶李府至此了么?他确实知道府上是有些关于乐平公主的闲言碎语的,偶尔传到宇文娥英的耳中,也是难免的。但就几句闲言碎语至于走到今日的地步么?白鹭子上前一步,道:“李公子向来喜欢与人讲道理,今日里奴婢斗胆把公主府的道理讲与李公子。你受恩于皇家,尚得郡主,一切荣宠,皆归于公主提携。你本该尽力护侍郡主,却任由她在府上受那些贱婢的闲话。公主府予你荣宠,便是于你有恩。你低看郡主,便是低看公主府。如此冷待一个对你有恩之人,实在不是个东西!”李敏脸色一白,这婚事虽然给自己带了好处,可这是御赐的婚事,又不是他想要来的!正想着辩驳,却被白鹭子生生打断了:“李公子在殿前口舌伶俐,无论是在嘴上,还是在你的心里,公子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吧!今日奴婢便告诉公子一句,纵然你的道理千条万条,觉得自己哪里都没有做错。郡主她不喜欢你,便是你最大的错!”喜欢玉骨为肌沉水香()玉骨为肌沉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