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肖元元现在心里当真觉得,若是有大运河就好了。肖元元想了想,道:“殿下可知——朝廷想怎么处理?”无论怎么处理,单等着百姓饿死,什么也不做,是万万不行的。晋王摇了摇头,道:“这信是五天之前京中急送过来的,那时朝廷尚未商议出处理结果来。”说到此处,晋王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道:“若是粮食它自己能长脚就好了,不用人拉过去,让它自己跑过去!”尽管知道不太适宜,但肖元元还是被晋王的幼稚的话逗笑了,道:“若是粮食长了脚,早就跑没影了,还会傻傻地跑到人跟前,让人吃掉?”晋王也觉得自己刚刚异想天开,有些犯傻。肖元心中一亮,连忙对着晋王道:“粮食虽然没有长脚,但人长脚了呀!”晋王一时没有想明白,道:“人当然有脚……”晋王一顿,马上明白了过来,道:“你的意思是不用费力往大兴城运粮食,而是让大兴城的灾民自己走过来!”肖元元点了点头,道:“是。”晋王想了想,道:“粮食运到大兴城去,需要七八个月,但灾民若是带着干粮一路乞讨过来,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肖元元摇头,道:“或许……根本不用到江南来。我派人收粮的时候就发现,江南虽然有粮,但真正有余粮的是洛州。从大兴到洛州,要比到我们这儿要近得多,而且余粮也多!”“对,对——”晋王兴奋道:“所谓灾民生乱,若是灾民都离了大兴城,那大兴城就不会乱了。”肖元元点了点头,但转眼晋王脸上的兴奋之色又褪了下去,道:“只是洛州……非本王管辖之地,怕是此次不能为陛下分忧!”这是怕自己想出了办法,却领不到功劳呀。肖元元笑了笑,回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殿下虽是江南总管,但心系我朝百姓,送些粮食到洛州去,也是一段佳话呀!”晋王眼神一亮,明白了过来,笑道:“好主意。”“还有更好的主意呢!”肖元元笑着道。“什么更好的主意?”晋王笑问道。肖元元笑眯眯地回道:“我的商行在洛州收了小麦八千石,粟米四千石,殿下若是要用,可就地买了去,也就免得山高水远再从江南运粮过去了。”晋王笑着点头,道:“你原是打了这个主意,怪不得你这次出主意这么积极!”肖元元问道:“怎么样?买不买!”晋王道:“本也不能闭着眼买,你这粮怎么卖?”肖元元数着指头比划道:“我收粮的时候,小麦平均每石一百二十文,粟米平均每石一百五文。殿下若想买,那就卖与殿下小麦每担三百六十文,粟米每石四百五十文。”晋王数着肖元元的指头,一脸震惊道:“你黑不黑心呀,三倍的价格卖于本王?”肖元元一脸吃惊,道:“我待殿下是朋友,才给你这样的良心价的!我们收粮是从地头拉到仓库里的,中间有人力、运力、物力、仓库管理种种费用,都要包含在内的。就算是无灾无难,我们售出的时候若想保本,也得以两倍的成本卖出去。若想稍稍有些营利,便须以两倍半的成本价卖出去,但这样也赚不得多,只够员工多吃顿饭的花销。正常情况下,我们都是以三倍的价格售出,才算有钱可赚。可如今呢?大灾之年,卖给殿下的价格依然是往年的价格。若是换作旁人,这粮价起码要成本价的五倍不止!”晋王哑了口,说实话,这些东西他也不懂,但看肖元元说的这般认真,想必应该是实情。“那……是多少钱?”晋王问道。肖元元掐指一算,道:“一共一万两千石,合计……四百六十八万钱,也就是——四千六百八十贯钱。这样,我给殿下抹个零,四千六百贯,再送你两窖咸菜樱子,分给灾区的百姓就饭吃!”晋王虽然没有肖元元算账算得快,但是最后听到四千六百八十贯这个数字,心里便放了下来。原来这钱也不多嘛!才四千多贯,还省人力运到洛州去,当下便拍了板,道:“成交,明日我便派人把钱拉到你园子里来。至于洛州那边……”肖元元顿了一下,又担心道:“洛州那边好说,只要我一封书信过去,殿下直接拿着肖氏商行的手信,提货即可。我只是担心大兴城那边,是否会按我们的预想来做?”晋王笑道:“当然不会,所以本王得赶快回府去,把今日我们商量的方略写下来,报知于父皇。”说罢,晋王便急着起身,肖元元也不拦他,连忙命身旁的小厮送晋王出园去了。当日,晋王便斟酌了一封奏书,命人连夜八百里加急,送往京中去了。大兴宫内,杨坚已多日不曾安眠,进食也少,整个人看起来衰老了许多。独孤皇后心疼得紧,一有机会便劝说杨坚稍事休息,“陛下,稍稍喝些汤吧,这汤是丽华宫里的司膳房做的,她也担心得紧。”“伽罗——”杨坚疲惫道:“如今城外已经有乱民了,城内也不安生,丽华还有几个孩子都在宫里,宫里你要看紧了……”独孤皇后刚答了一声:“是。”又觉着不对,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宫里会生乱?”杨坚点了点头,道:“朕也不瞒你,这次京中之乱,缘于几则谣言。但凡灾年,谣言四起,这也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那些个谣言当中,竟有两则是真的。”独孤皇后有些疑惑,道:“谣言还有真的?”杨坚道:“关于朝廷不会放粮,这件是真的;所谓义仓的粮食会送给党项族,这也是真的!然而,这些事情都是朕在朝堂之上,与众朝臣商议的结果,不应流于民间才是——”独孤皇后皱着眉,顿了顿道:“陛下的意思是,这消息是有人从宫中带出去的!”喜欢玉骨为肌沉水香()玉骨为肌沉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