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轻轻推了门进来,花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有些小羞涩道:“春日里的雨虽不打紧,但明日是大喜之日,顾相还是先沐浴换身衣服吧。”
竟直接在屏风也放了个浴桶,姐妹两飞似得的退了出去。
这下倒真的不用纠结谁会着凉了,顾诀走向屏风后,缓缓褪去了衣衫。
里屋只点了一盏烛灯,她一回头便看见了那修长的身影倒映在屏风上,顾诀穿着衣服的略显清瘦,脱衣之后……倒是哪哪都十分有看头。
两人隔着一座雕花屏风,水声哗哗响起,只余下彼此的呼吸声。
陈云诺坐在水里,身子渐渐滑下去,连五官都被淹没其中。
忽听得那人唤了一声“一一。”
她猛地冒出水,“怎么了?”
顾诀不语。
陈云诺连忙拉过衣物套上身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顾诀跟前,头发丝上的水都滴滴落下。
那人如玉般的俊容微微染红,眸色幽暗的看着她。
“我这里没有你的衣物……”
陈云诺这才想起来,看着地上那满是水渍的衣衫,连忙去翻了翻自己宽大些的衣物。
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如今顾诀比她高出许多,偌大里个衣橱里竟没有件可以暂时套一套的。
目光一转,却落在了那套嫁衣上,外披比寻常衣衫都做的大些,绣了凤凰比翼飞,是她这两个月被安氏压着日夜不停赶出来的产物。
“只有这个,你凑合先裹一裹……”
陈云诺把那大红色的外披挂到屏风上,心虚的不敢看他一眼,直接顺走了地上的湿衣衫,挂到风口吹干。
做完这事,她便窝到了榻上,轻轻拨动着灯芯。
耳朵却不由自主的注意着外边外间那人的响动。
不一会儿,那屏风后的人便走了出来,陈云诺不经意的瞥过一眼,便再移不开眼。
如墨般的长发随意披散,一件正红的外披套在那人身上,露出大半白泽的胸膛,嫁衣的料子轻薄顺滑正衬得他身姿笔挺,若不是腰间用绫罗随意打了个结,此刻露出来应该是更多的风光。
这样的顾诀很不同,记忆中他似乎从未着过这般艳丽的颜色,却惊艳得她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一向风度翩翩的神仙公子,一下子成了浪荡不羁的风流客。
公子如仙似妖,容色更甚从前。
陈云诺呼吸一顿,不知不觉的有些口干舌燥。
偏生顾诀美而不自觉,缓缓朝着床榻走了过来,同被风吹的琳琅作响的珠帘一般步步叠影。
她拿起一旁的方巾坐起来,“你头发好湿,我帮你擦一擦吧。”
“好。”
他淡淡在榻边坐下,眼眸从不曾离开她半分,渐渐地幽深了几分。
陈云诺跪坐在一旁,用方巾轻轻的帮他揉搓着,两人并不怎么说话,闲散自知。
深夜清寂,但是因为这个人在,好像也变得短暂了许多。
雨还一直下,烛火跳跃着,将彼此的脸庞都照着的十分朦胧。
片刻后,顾诀忽的拿掉了她手中的方巾,“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