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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快要关了。
白燕芳混在最后一批人群里出城,把包裹里的东西拽的死紧。
东西到手的远比她想的更容易,城主府的守卫虽严,却不会防着自家的大小姐。
她出城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白建泽正正同身后的副将说着话,远远的还能听见,“这两天一定不能懈怠,出入城主府之人多加盘查……”
白燕芳咬了咬牙,在城门关上之前,跑了了出去。
走出十几步后,身边的人群各自散去,一回头城门紧闭。
回不了头了。
白燕芳徒步往无往峰的方向去,远处山峰半殷红,日头下山了。
她没有看到城楼居高临下的那人。
顾诀广袖飞扬,半敛的眉目有些幽深。
白建泽一个人走上来,“顾公子在看什么?”
他没回头,捏了一片落叶飞下城门去,眸色寡淡。
白建泽压了声音,问道:“城主府里并没有出现什么行踪诡秘之人,书房里的东西也还在,这次会不会是您多心了。”
“你确定还在?”
“我出门前还看过一次,府中尚未传出什么,自然不会有问题。”
白建泽调到城主府都是军中的老人,不会像新人那样好糊弄。
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顾诀缓缓转身,“那白将军不妨回去看看。”
因为他的神色太过平静,白建泽莫名的慌了一下,略一思忖之后才道:“我亲自回去确认一番。”
顾诀也不多言,淡淡看天边暮色四合。
守门的将士认得他,走过去的时候又惊又喜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还是顾诀还温声问道:“三震,还有酒吗?”
“嘿,真是你啊!”皮肤黝黑的壮汉一瞬间惊喜莫名,后面一群小兵纷纷侧目看过来。
叫做“三震”的壮汉应道:“好酒没有,凑合着喝倒是不少。”
“好。”
“你不是……”郑三震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当了丞相的人,也还能到处跑吗?这里可是边境,平沙城!不怕被朝堂上那些罗嗦鬼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啊?”
不远处有个小屋子,是守城门将士值夜暂时休息的地方。
郑三震走进去,熟悉的从床榻隔层里摸出两坛子酒来,“我原以为,再也不会在这里看见你了。”
顾诀微微的笑,提起那酒坛灌了一口。
很烈的酒,入口辛辣,心口都好像在烧。
很多年,他也曾在这个地方,饮过这样烈的酒。
认识过许多不问出身的人,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保护身后的亲人,很多人死后连尸骨都无人收敛,冲出去的时候却没有一人犹豫。
“我说,你酒量见长啊。”
郑三震是那一年守城的小兵,运气好捡了一条小命回来,成了千夫长,不过这么多年就再也没有升迁过了。
后来被调来守城门,喝多了时候还时常同下边的小弟吹一吹,自个儿当年也是同顾相一起杀敌护城的英雄,“哦,别听那些人瞎吹顾相多神勇多厉害,他那时候年纪小,头一次杀那么多人脸都白了,还是我给他喝了酒才好的嘞!”
没人信他,顾相是什么人?
当年有军功的人大多都已经升上去了,哪能沦落到守城门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