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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宁觉非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古代的游牧民族大多嗜血成性，他自是知晓。看着那些可怕的&ldo;酒杯&rdo;，他低低地问道：&ldo;你们现在还会这样做吗？&rdo;

&ldo;不会了。&rdo;云深看着他，微笑着道。&ldo;不过，如果你想砍下淳于乾的人头来做酒杯，我一定给你递刀。&rdo;

宁觉非笑了起来，在桌案下握了握他的手。

本来，云深为北蓟文臣之首，宁觉非为武将之尊，二人应分坐两边，云深却乘着皇帝还未来，先到他这里来与他说话。

对他们的亲密，其他朝臣大多报以会心的微笑，似乎都觉得理所当然。

宁觉非这时也已明白，糙原上的人们在感情之事上的态度，与南楚大相径庭。

在历史上的汉族文化中，&ldo;断袖&rdo;、&ldo;龙阳&rdo;都是被视为大逆不道的。即使在南楚，这种行为虽在上流社会大肆盛行，但在真正的读书人眼中，也仍是不能接受的。他们或视之为洪水猛兽，或者认为此事肮脏下贱，完全不屑一顾。淳于乾当日坚持不碰殷小楼，就缘于此。他不但自己爱惜羽毛，而且借由此事将太子一举搬倒，全国上下拍手称快，从中便可见南楚的国民对此事的态度了。

然而，糙原上的人们却都认为，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问他们之间有没有爱，其他的一切均不重要，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无论对方是年老还是年轻，甚或是否成家，全都不重要，只要有爱，就该受到祝福。

宁觉非实在是很喜欢他们的这种真性情。

正想着，云深悄悄起身退到了文臣那一边。

接着，澹台牧便和独孤及并肩走进了正殿。两人都穿着本国的皇袍，头带雉羽金冠，款式却大同小异。

澹台牧笑道：&ldo;朕始终对上次在赛马节上输给你耿耿于怀，什么时候咱们再比一次？&rdo;

独孤及大笑：&ldo;陛下不必放在心上，朕那时也不过是占了地利之便，若是在北蓟比赛，谁输谁赢，那就难说了。&rdo;

&ldo;哈哈，陛下说得是。我看咱们应该找个中立地带，再来跑一跑马。待朕拿下临淄，邀陛下前往如何？&rdo;澹台牧朗声笑着，携着他手，一同踏上铺着虎皮的阶梯，登上了王座。

&ldo;好啊。&rdo;独孤及与他一起在放满了酒肉的御案前坐下，笑道。&ldo;记得去年此时，我曾在剑门关外对淳于乾说，定要踏平南楚，取他人头。却没想到竟尔食言了，他奶奶的，上了这个南蛮的当。&rdo;

听到&ldo;剑门关&rdo;这三个字，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宁觉非。

宁觉非身穿北蓟将军礼服，在几案后正襟危坐。这时听着他们的对话，面对无数目光，却是不动声色。

独孤及也看向他，朗声道：&ldo;宁大将军，当日在剑门关外，你杀得我大败而回，今日在大青河畔，你救了我西武十余万百姓，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们还真算是有缘了。宁大将军侠骨柔肠，鹰爪鸽心，实是英雄本色，令人心折。今天，我便借贵国陛下的美酒，敬你。&rdo;他边说边端着铸成马头形状的金杯，走了下来。

宁觉非立刻起身，端起桌上的鹿头银杯，笑道：&ldo;陛下过奖了。如不是两国陛下爱民如子，单凭觉非一人之力，又做得了什么？&rdo;说着，他以双手捧杯，郑重地与独孤及碰了碰杯沿。

二人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国大臣都大声叫好。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这时，澹台牧也端着金杯来到宁觉非面前，笑着说：&ldo;宁大将军劳苦功高，也不必过谦。来，朕也敬你一杯。&rdo;

宫中侍者已经飞快地再替他将酒酌满，宁觉非便举起银杯，说道：&ldo;谢陛下抬爱。&rdo;说罢，他以杯口轻碰金杯的腰，随即喝干了杯中烈酒。

独孤及豪慡地笑着，对澹台牧道：&ldo;陛下，你们北蓟国力比我西武强盛，好糙场比我们多，人民比我们多，牲畜比我们多，朕却从来没有羡慕过。今日我倒是很羡慕你，因为你们北蓟有了宁觉非。&rdo;

澹台牧大笑：&ldo;能让西武的皇帝陛下羡慕，澹台荣幸之至。&rdo;说着，他转身往王座走去，含笑的眼神却飘向了云深。

独孤及与他并肩而行，眼光也是飞快地扫过了云深，笑道：&ldo;可惜啊，我西武没有一个似云大人这般的好国师。&rdo;

云深温文儒雅地微笑着，对他欠了欠身，温和地道：&ldo;陛下过奖了。&rdo;

澹台牧登上王座，举起金杯，大声道：&ldo;今日两国已是兄弟，大家不必拘泥，尽管痛饮，定要尽欢，不醉无归。&rdo;

&ldo;好。&rdo;殿中众人立刻欢呼起来。

宁觉非连着两杯烈酒下肚，刚刚坐下来，送了一块牛肉到口中，眼前便围拢了不少文臣武将，两国都有。他立刻被酒阵杯林围攻，人人都亲热地笑着，向他敬酒，他连说话回敬的功夫都没有，只得酒到杯干，顿时陷入了&ldo;苦战&rdo;。